黄三良带着年货来看大姐。大姐见送了这么多好东西,十分高兴。其姐夫兰子宣也乐呵呵地说:“你小子在五站混的不错,交了不少有能耐的朋友,有机会给我出出气。”
黄三良大笑说:“姐夫,方圆几十里,谁敢惹你呀?再说了,有你家我姐夫那么大官,他一出头谁敢?”
“你可别提他了,上回我那么求他,一点也不开面。再说,要是在这儿还能跟你提这个茬,五站的。”
“我知道,你说的是郑老寒,咋还跟他结上仇了?”
“义和顺开粮米铺,我的生意就不好做。今年又开了个杂货铺,卖的日本货非常便宜,把我家的铺子给顶了。”
“我的那些朋友不知敢不敢朝乎。”
“你朋友挺恶,还在怕郑老寒?”
“那到不是。我毕竟和他在一起待过,不好下手。”
“妈了巴子的,自从他到八面城开了铺子,我的生意就不好。这回清丈想多买点地,他又从中作梗。要不是他,四平街那疙瘩有一半就得姓兰。南头尚春晓八十晌地,活撕拉的让他给弄去了。我要不连哄带骗从他弟弟手中整来一半,那可是丢死人了。”
“地不是谁种卖给谁吗?”
兰子宣使劲抽口烟:“话是这么说,地户有几个有钱的?”
“还没开始卖呢,你咋知道地户不卖给你呀。”
“我不是先打招呼吗,让地户心里有个准备。我想至少也得买他一半。可他妈了巴子的,不少地户说在义和顺钱庄借钱,要是还不起,就得拿地顶。”
“听说你家我的姐夫当师长了,趁这机会不会少整吧,你让他帮帮忙。”
“狗舔撩子,各儿顾个儿。官老爷就认钱,我那妹夫还能管我。”
“姐夫,郑老寒治不治他都行。这回不玩完,也得塌了膀子。”
“咋回事呢?”
“不自量力,跟天增长别起来了。”
义和顺,郭宝中手拿报纸急速来到客厅。声音有些变调:“东家,禁止东三省谷物出口。”
郑庆义接过报纸,是《盛京时报》一版头条大标题:十一月六日,奉天当局发布东三省谷物禁止出口令。郑庆义看完,没有说话,呆了一会儿,又翻起以前的报纸。他看到一条消息:冯玉祥从苏联归国,响应南方军北伐。就任国民军联总司令,于五原誓师。另有,北洋军阀电请奉军进关速援。
郭宝中见郑庆义只是看报纸,并没有给他明确指令,就小心的问:“明天又有五百火车大豆要合卯。”
“到时候的时候准备钱买实。”
“五天后的五百火车高粱呢?”
“豆子都送到外栈,存不下发大连埠头,让刘梓桐接货。高粱暂时还不能存,找差吧。”
“现在押金不足,降有五厘了。”
“去找几个伙计,把钱给取引所送过去。”
“嗯哪。”
吴善宝进来:“东家,不行就合卯吧。这么大的量赔起来可要命,别挺了。”
郑庆义:“你个吴老善,老瞎嘞嘞啥。手里有钱,押金足够,实在不行,还有宋顺才的东三省官银号四平街支店,他能给我透支做保,怕啥?”
吴善宝:“不是怕啥,我是怕亏大发了。到现在也没个好消息。”
郑庆义挥挥左手:“该干啥干啥。”说完指报纸又说:“你看看,关里又有军阀请张大帅进关。张大帅一进关,啥事都没了。”又专心看报纸,不再跟吴善宝说话。
吴善宝:“嘘嘘,赚了是你的,赔了也是你的,我操那门子心。”吴善宝觉着没趣,只好离开客厅。
郑庆义看着看着就自语道:“张大帅会不会进关?”
天增长,魏占山办公室,魏占山端起小茶壶啜着,手中拿报纸看,看着看着,得意的笑了起来,大声喊道:“东三省谷物禁止出口,发得太及时了。哈哈哈,郑老寒,你不听劝。”
茶壶一放,又下地走了几步,随后又走了两个台步,“锵、锵、锵。我把你明许吕布为婚配,暗许董卓结凤鸾,舌剑唇枪全在你,叫他父子结仇怨,他父子中了咱的连环计,吕布刺董卓那有何难……。”
这时,几个老客进来,老客张说:“大掌柜,头一未听你唱戏,挺有味呀。”
二掌柜李安泰进来:“大哥,看你高兴样,是不是该请我看戏了?”
魏占山笑眯眯地说:“禁止令刚一发布,取引所价一路下跌。估计郑老寒赔这个数。”
说着竖起一个指头。老客王马上说:“十万——!”
魏占山“嘿嘿”一笑:“一百万,恐怕不止这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