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一大早,刘梓桐又过来,递给郑庆义两张船票。然后小心翼翼地说:“东家,柜上来电报,你看了可别气着。”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电报纸递给郑庆义。
郑庆义接过来一看:“长胜魁关门。”
郑庆义感觉很意外,怔怔地看半天。
刘梓桐说:“长胜魁也是鼎鼎有名的大铺子,能关吗?”
郑庆义接着说:“是呀,在杂货铺上它是首屈一指,啥货都进,应有尽有,方圆几十里来站内的人都得到长胜魁转转,说是‘不到长胜魁,不算到五站。’”
刘梓桐问:“那么大买卖,咋说关就关了呢?”
郑庆义对刘梓桐说也对自己说:“长胜魁有五个大股东,在站内那疙瘩的都是有名的铺子,怎能眼睁睁地看着长胜魁垮了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郑庆义为啥这么关注长盛魁呢?原来,走的前几天,郑庆义巡视了各个铺子,查看经营状况,告戒掌柜在自己回家期间要好好守铺。到义和厚后,他也用不着跟陈士中嘱咐啥,只是各处走走,查看一下卖货情况。这时,有人来报长盛魁的货降价五成。这个消息太诱人了,郑庆义的原来是想用义和厚的钱,来堵义和顺空买大豆和高粱的窟窿,现在见长盛魁的货如此便宜,义和厚的大量存款也不能白白地放在那呀。况且,如果取引所那还需送押金,有宋顺才在那儿顶着还怕啥。于是,就跟陈士中一合计,把长盛魁的货全部吃进。不过郑庆义没有想到长胜魁把货折腾完了,也关了门。想到这,郑庆义对刘梓桐说:“你明天拍电报给义和厚,让陈士中把详细情况写给我,直接寄到汤河镇。”
刘梓桐答应着,忽然又想起个事说:“哎呀,东家你是不是带的大洋啊?”
郑庆义说:“啊,有啥说嘛。”
刘梓桐忙说:“多亏想起来了,关东州有个规定,大洋只许进不许出。你不知道,要是上船查出来可就麻烦了。”
郑庆义说:“外地人还管?”
刘梓桐说:“可不是咋地,只要收出来就没收,还得蹲几天笆篱子,为这事都死好几个人啦。”
郑庆义生气地说:“这小日本心真黑。把中国的银子弄走了那么多还不知足。这帮小鼻子自己参与倒卖大洋还不算,还利用中国人来收大洋。把十足成色的大洋熔化,改铸日本的钞票银元,份量还不足星。”
刘梓桐说:“大连这疙瘩也有,我听说有些中国人在外边大量收大洋,往关东州这运,一运就是十几、二十好几大木箱。这帮人也不知咋想的,和日本人掺和在一块,这不是帮狗吃食吗?”
郑庆义说:“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在这儿注意打听消息,特别是日本人,这儿油坊多,你们应该到油坊那去问问。这价降得很蹊跷,肯定有人搞鬼,只是咱们不知道。时间长了会露出点风来的。对了,东永茂在大连的买卖是和日本人合开的,从那一定能听到消息,你想办法打听实了尽快给我去信。”
刘梓桐点头称是。
郑庆义对自己这次失手陷入绝境实在是不甘心,他要弄明白究竟是咋回事,好给自己,也给别人一个交待。
傍晚,大连港桥在晚霞辉映下,显得更加雄伟壮观。一列火车吼叫着“唿哧,唿哧”驶出码头。码头上满载的轮船正在卸货,绝大部分都是从日本过来的,有用木箱包装的有用棉布包装的。工人们背着沉重的木箱,一步一步向货场走去。这个比五站早些时候被日本人占领的城市,是南满铁路的终点。美丽的港湾,天然的港口,成为联系日本的纽带。东北的资源,正通过南满铁道这个吸血管,在旅顺口这个出口被日本咕嘟咕嘟地吸着。日本的洋货也顺着这条管线大量地涌入东北,就象蚊子叮人一样,一边吸血一边吐出毒液。
郑庆义带着郑玖馨来到码头,刘梓桐引领着进入旅客大厅,宽敞的大厅非常明亮,三排大柱子支掌着屋顶,每个柱子下都围有木制凳子。郑玖馨从郑庆义的手挣脱出来,奔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来。
郑庆义和刘梓桐告别:“这些年在这干的不错,有出息。这事不用担心,我想只要能挺住,不会有啥事。你多费心思注意日本人的动向。特别是东永茂。有消息马上告诉我。回去吧。”
和刘梓桐告别后,就领郑玖馨上船了。这是一艘三千吨重的大轮船,正静静地靠在岸上。郑玖馨从没见过船,一看到这么大的船惊喜得不得了,拉着郑庆义的手说:“爹,这是啥,你看那大烟筒多么粗,咕嘟咕嘟直冒黑烟。”
郑庆义耐心地说:“这是客轮,就是船,一会儿,咱就坐它去天津。”
郑玖馨自己好奇地四处撒眸。
船开了,大连渐渐地远了,消失在茫茫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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