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哪。”
“地都买了吧?”
“买了,有十晌多地。种的菜连义和昌那儿都吃不了。还能赚点外快。”
郑常洪来了,小声地说:“爹你叫我?”
“吃了吗?”
“早吃过了。”
“坐吧。”
郑常洪屁股搭在炕沿上。
郑庆义说:“大小子你得有点长劲,象你这么大的时候,你爹我吃了多少苦,到你太爷那的烧锅就不说了。初在人和成学徒时,就得在柜台里站着,一站就是一整天,哪敢说一声累呀,两腿都站肿了也得站着,你想偷空坐会儿,掌柜马上过来说:‘这儿哪有你坐的地场。’听到这话,臊得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你想想,没有吃过那么大的苦,能挣有这份家业吗?”
郑庆义又给儿子讲老理了。其实,这事也不知说过多少次了。可每次见着儿子,总不免再絮叨一遍。夏文元看差不多了,就说:“东家,菜都凉了。”
郑常洪说:“爹你的话我记住了,你放心吧。我自己主动来的,我会做好的。我到这是想历练历练。我还得回去读书。爹你先吃饭吧,我一会儿再来。”说完就要走了。
郑庆义说:“你等等。”说着把鞋盒递给儿子:“试试,合适不。”
郑常洪穿上鞋,在地上走两圈感觉不错:“爹,挺好的。谢谢爹。”边说边脱下来又递给郑庆义说:“爹你先拿回去吧。等我回家再穿。在这儿用不上。”
望着出去的儿子,郑庆义这才感觉儿子大了,懂事了。
两人喝的一阵闷酒,郑庆义又说:“我都四十岁了。就盼望他能有点出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孩子错不了。我看干啥都行。”
“替我好好管教管教。”
“管教啥?这都啥年月了,再说孩子挺懂事的,就是你瞎操心。”
通过教训儿子一顿,加上喝点小酒,顿感浑身轻松多了。饭后就告辞回汤家河了。
回到家中,老婆郑王氏递给他一封信让他气愤不已。信是是大连刘梓桐写来的。刘梓桐在信中说:“这次大降价,主要是日本臼井洋行诈骗的影响。臼井勾结其他日本商人,趁中国粮商、油坊买大豆、高粱时,他开始大量地出卖,总共卖出有五百多万元。钱到手后宣告倒闭,参与买空卖空的中国粮商受到很大损失,造成粮价不断下降。取引所封锁消息,损失无人承担。现在,取引所的日本人采取一些办法,鼓动不少日本人进入交易所,也逼一些中国粮商入场。人渐渐多起来,交易量有上升的趋势。另外,日本人买入的多。”
郑庆义看过信,心里想原来这次降这么久,是小鼻子搞得鬼。这么不讲信誉谁还会去交易呀。他妈了巴子的,这找谁说理去?这些该死的小鼻子郑庆义看到刘梓桐说交易量有上升趋势,脸色渐渐地缓和过来。这是刘梓桐对市场的判断。郑庆义不以为这是他对自己安慰,这个判断如果是正确的,义和顺就有救了。
其实,刘梓桐说的不过是了解了一件突发事件。日本臼井洋行勾结一些日商在大连取引所空卖大豆,骗诈500万元后宣告倒闭。这个事件影响很大,也很坏,不过是总趋势下的一个*而已。
郑庆义看了刘梓桐的信,觉得有了希望,又想起义和厚,也想起在天津的启示,就提笔给陈士中回信:
吾兄台鉴:
谨启者,见信如面,手教敬悉。近来甚感度日如年。经历从未有之感觉。然已如此,勿乱方寸。今不如意,十有八九,人心不古,误入歧途。然,未到不能自拔之时,固,有货有粮总能图利。为今后计,未雨绸缪。吾过天津,见新开劝业商场,确令吾耳目一新。如此规模,令我汗颜。站内虽小,铺子居多,日商渐进,相争不断。吾等铺子,必大必强,方能坦然。事已至此,无须过虑。势无常势,顺势得势,汝且安心。日进街盖楼之事,烦汝可先行筹划。另,关门居多,觅人留之,如为吾用,必当尽力,且省学资。
顺祝
寒山手肃于家中
民国十八年十二月十日
信发出去了,郑庆义略感宽心,千头万绪总算捋出个头来。细思之还感到有些不足,按理说买空卖空和长盛魁的事已经这样了,该吸取的教训也想的差不多了,怎么还象有个劲儿解不开似的?郑庆义又通盘通盘反思自己,买空卖空今后要适度;长盛魁为啥关门了?中国街的铺子关门,应该说是奉票贬值的影响,长盛魁呢?货进多了卖不出去,这和所有的铺子都一样,看来应该是借钱进货造成的。它不该从朝鲜银行借钱,想晚点还都难。那几个东家有能力还,但他们不出钱,到成了看热闹的了。把货推给了义和厚。这就是说合股的铺子早晚不等,人心不齐是主要原因。那么,以后的义和厚还是不能让别人入股掺合,就是义和顺也得这样。还是自个儿说了算好,要是有别人的股,自己在家还能安稳吗?想到这儿郑庆义苦笑了一下。下一步该如何去做。他突然想到,站内的人该咋看自己?会不会说:“郑老寒要垮了,吓得躲起来。”“这个缩头乌龟,不敢见人。”
郑庆义觉得脸上有些发烧,一下子站起来:“不行,我得回去!”一想到回去,郑庆义整个身心一下放松了,他想起自己的地户,关东已是天寒地冻,他们正给自己交租粮。手中还有那么多的粮食,我还怕啥呢?到时候的时候,我不会输的。
郑庆义想到地户正在给自己交租粮,心里有点暖融融的。感觉好象是春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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