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玛次仁的牦牛停下了脚步,任由陆归途怎么去拉它,它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怎么回事?陆归途嘴里嘟囔着,该不会是饿了吧?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饿了这个可能,毕竟走了一个晚上,人都扛不住,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上师,有什么给格桑吃的东西吗?”陆归途问道。
尼玛次仁摇头,他双手合十对着那座被称为魔鬼的山微微一鞠躬。
“它不是饿了,它是害怕。”尼玛次仁迎着风将字句咬清楚:“接下来的路,我们要自己走。”
说完尼玛次仁将牦牛身上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卸下来。
“上师?”陆归途欲言又止。
这么多东西,她和尼玛次仁能一次背完吗?
可能是风雪太大了,将她的声音彻底淹没,尼玛次仁并没有听到陆归途的呼唤。
看着这位上师一人扛两个麻袋的壮举,陆归途咽了一口吐沫,刚才就当她什么都没说。
果然她还是想的太多了。
陆归途也不甘示弱的扛起麻袋,这麻袋的分量可不轻,她刚开始没把握好力度,被颠了个踉跄。
“跟紧我。”尼玛次仁开口道:“千万不要跟丢。”
时人所说的雪中鬼其实就是一种海市蜃楼现象,光和雾之间的折射,将人间仙境和现世结合在一起,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这种错觉就是,你会觉身边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存在。
实则不然,看上去如履平地的地方有可能是一个悬崖,也有可能是一条裂缝。
这些假象迷惑着进山的人走向死亡。
尼玛次仁从怀中掏出一根两寸长的带子,他将眼睛蒙上以后才开始赶路。
跟在他身后的陆归途有些担心,这样能行不?
人不是在蒙上眼睛后走路走的都是曲线嘛?
前面带路的人蒙眼睛,后面跟着的陆归途心惊胆战。
她小心翼翼得盯着前面的路,生怕这位上师走到沟里。
越往上走路变得越来越陡峭。
“上师!”陆归途叫了一声:“停下来!前面是冰墙!不能再走了!”
她说的不能再走是需要停下来换装备的意思。
要翻越冰川地带就必须穿上专业的冰爪并带上冰锄,否则想要爬上去就是白日做梦。
尼玛次仁根本不听陆归途的话,他蒙头往前走。
“上师!停下来!要撞上了!”陆归途大喊道。
她将身上背的东西丢下,冲过去准备拉住往冰墙上撞的尼玛次仁。
但她的动作再快也没尼玛次仁一头撞上去的快。
陆归途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她并没有听到尼玛次仁痛呼声,她睁眼望去,只见尼玛次仁半个身子漏在外面。
等她走进,才发现那里其实是两面交错的冰墙,中间有缝隙,在光线的映衬下更像是一个整体。
她跟在尼玛次仁身后钻进冰墙里,湛蓝的冰川像是被人从中划开的蜿蜒伤疤。
这道蓝色的伤疤狰狞可怖。
冰墙散发出湛蓝的荧光,陆归途的脚踩在冰层上,她能清楚的看到冰层下汩汩流淌的溪流。
非常湍急。
尼玛次仁停下脚步,他撤掉眼睛上的布条:“在这里凿个洞。”
凿洞,怎么突然要凿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