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是冥狱之主老宰同情人族,又极为迷恋听这《慕神记》,所以便在我即将身死道消之际多次出手保我灵魂,后因小人魂魄实在太过残破,难以挽回,便将我魂魄收于禁魂宝瓶,以待未来有了妥善之法,再行营救。”拓延延说道。
屠魃听了,心中感叹,世上竟有如此妙事!若是猜得不错,此人应该是大哥巴先生的师爷爷,因为追查《慕神记》后半部书的下落,以及“刘歌”讲道之事,失踪了数十年。如此说来,论起辈分,自己该叫一声“师爷爷”的。
呵呵,怎么不小心认出来一个师爷爷呢?
“你的肉身是不是缺失了一臂?”屠魃问道。
“正是。”
“老宰的来历……冥狱的来历……大月中枢透明棺椁里那对母女……灵牌上的名字……李梓岚、郑欣……”屠魃问出一串。
“老宰是这里面给他起的外号,他原名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原本是给神族看管药田的,被称作药官。”
“那是老宰过世的妻女遗骸,都是被神灵所害。”
“老宰是人族,他的师父是真神,当年就是看管这个冥狱的。冥狱最早是给他们这一族子弟用来历练的场所。小人所知不多,只知道后来老宰遭神族子弟算计,被害死了妻女,愤而用计败坏了这一族,夺了这座冥狱来合道。他恨透了神族,所以合道前在神界广传消息,用尽各种手段诱骗天下神族来冥狱夺宝,为的就是尽可能多的拘禁神族,对神族报仇。据老宰说,这里最多的时候,有将近两千真神,后来渐渐都被他折磨死了。”
“老宰告诉我这些,是因为没有打算让我出去,让我和他长久作伴的。我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将要魂飞魄散,是他好不容易帮我稳固魂魄,又延长了百世之命,本想着只有在这里和他作伴,或许还能苟延残喘些,可从未设想有一天会有穆神爷的使者会来救我。老宰对我不薄,并没有加害之心。”
“他曾经说过,大月中枢各房间所陈列之物,多是他师傅神族里珍藏的宝物,并非镇压阵法的。”
“最重要的?那好像就是一本《舞经》,据说是神界最诡异、最强大的神通道法。”
屠魃但有所问,拓延延必坦诚相告,也基本都简明扼要,并未如说书先生一般添油加醋。
“你对我透露了他这么多的底细,不怕他怨恨你吗?”屠魃问道。
“?嗯?难不成,您要对付他……不会吧?小人敬您是穆神爷使者,才知无不言,大人您不会要对老宰不利吧?您不能这样,我和老宰可都是人族啊!况且,他若是知道您是穆神爷所遣使者,崇敬您还来不及呢,怎会……他不会已经得罪您了吧?”拓延延到这时才想起自己似乎说得太多了,已经把老宰的底细都说透了,不禁后怕起来。
“你想多了,我怎么会对他不利呢?你在这里静候,我去将你的肉身取来,给你复生。对了,你听说过顾四和舒朗朗吗?”屠魃问道。
拓延延听了一怔道:“自然是知道,那是我的两个学生,大人竟然连这等小事都知晓?”
“嗯,知道就好。你还有个徒孙,姓巴。此人与我颇有渊源,所以你该安心了。”屠魃说罢退出了巫灵界。
拓延延听了这话喃喃道:“小巴子,小巴子从小就和我亲近……没白疼啊……我好像,真的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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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魃装作很随意地从老宰不远处走过,老宰看到,急忙傻傻地大声招呼:“小天哥,能够提示一下?”
屠魃看过去,慢慢走近道:“好吧,看在拓延延的份上,提示你一句也无不可。”
“啊!诶呀!大人您知道拓延延?”老宰听罢极为吃惊,却又感觉事情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不说那没用的,我只告诉你。你要让我能相信你,这是唯一的方法,你有任何一点让我不能相信你的地方,你就失去了这次机会。你看,这里的百十位神灵都和我无冤无仇的,和我作对的唯有你一个。”
见老宰要开口解释,屠魃直接摆手道:“你也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不是针对我一个,但作对就是作对,我不管你是不是针对我。总之,大月中枢你进不去,我随时能进去。”
屠魃随手掏出一个蛋蛋,放在手里,吹了两声口哨,便见那蛋蛋在手掌上跳了两下,和屠魃的哨音节奏完全一致。
“别!那……”老宰大惊失色喊道,但随即哑口无言,因为他看到屠魃冷厉的目光射向自己。
“我的。”屠魃淡淡道。
过了一会儿,老宰悻悻然道:“是,是您的,小的自愿敬献给您。”
“你错了!你针对我,就等于是开战,既然不由分说便开战,那么我占领了大月,大月就是我的。大月都是我的,大月里的一切就都属于我,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了,谈不上什么敬献。”屠魃淡淡道。
老宰大惊失色喊道:“怎么能这样?!我妻女的尸身还在里面!小天哥,您怎么能这样?”
“放心!李梓岚、郑欣可都没有像你一样针对过我,她们不得罪我,我自会恭敬相待的。”屠魃依旧淡淡道。
老宰这一下更是心惊肉跳,一张脸上愤恨、恐惧、慌张、无奈等等情绪纠结在一起,极为丰富多彩,也极为扭曲地看着屠魃,却也唯有无言,痛苦地低下头去,双手十指插入雪白的头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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