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8年12月31日,崇仙一所公寓内。
陈雅妃今年十二岁,正要上初中的年纪。
她躺在属于自己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像是在发呆一样。
在大床旁边是一个柜台,表面装饰着很多卡通贴片,在柜台上还放有很多小巧的动物手办。
在大床的对面,是盖住整堵墙壁的壁画。
陈雅妃的父亲是一名油画家,早年他与陈雅妃的母亲便是大学同学,两个人都是美院里的顶尖生。
但这两人的风格但是迥然不同。他画黑的,陈雅妃的母亲就画白的。
陈雅妃的母亲画神仙佛陀,那他就画魑魅魍魉。
很难想象这样异同差的两人是怎么结为夫妻的。
两人唯一相同之处便是画出来的东西都是顶峰制作。
而陈雅妃房间内,那正对大床的壁画内所呈现出来的,是一个被解剖的女人。
从头颅开始,一直到胸脯之下,就如同一只展开所有肢体的蜈蚣那般。肋骨,肌肉,心脏,还有小肠。所有的脏器被画家以一种绽放而开的形态画出。
并且,在陈雅妃房间内还有一面两米大的镜子,正对着房间门,外人一打开就能看到。
稍微懂一些风水的人都会知道,陈雅妃房间的格局是歪到不能再歪了。
安排房间布局的,是陈雅妃的父亲。
在很多人眼中,陈雅妃有些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由于父母都是美院生的原因,从陈雅妃能握笔那时开始,她的父亲就将颜料,画笔摆在她面前。
还有重金头的皮带。
“学不起来,一天就加二十下起码。”
陈雅妃的天赋很好,不光是画画这方面。从幼稚园开始一直到小学,她都是老师眼里最乖巧的好孩子,也是同学眼里,长得很可爱,学习很好的三好学生。
只不过这个好学生似乎不太喜欢和他们一起玩,甚至是沟通。
并且无论夏天还是冬天,她永远都穿着将四肢外皮肤都遮得严严实实的衣服。
其实想得简单一点,那只是还没有愈合的淤青和勒痕。
父亲不止是会在绘画上对她进行攻击,时间一久就什么都成习惯了。
吃饭晚来的时候,上厕所太久的时候,没有按照父亲规定在五分钟内睡着的时候,甚至是自己有次走丢在大街上,差点被拐卖走的时候。
没有什么安慰和关心,只有父亲的打骂折磨。
这些东西在母亲和他离婚后,变得更加可怕。
“我早和你说了,生个女孩不如抛掉,他妈的现在这个破罐子你想让老子帮你养,你当老子开画廊赚的钱很多吗!”
记忆之中,自己躲在门后听着父母的争吵。
明明都习惯了,对吧。
被父亲嫌弃也好,被他用皮带打上几十分钟也好,不让我吃饭也好。
都已经习惯了啊,妈妈一开始还会安慰我的,可是自从那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见到她了。
所以,就连她也不要我了吗。
“阿姨,你这个样子不疼吗。”
回忆之后,陈雅妃稚嫩的脸上除了麻木,再没有其他的情绪。
她起身,看着那一副壁画,朝画中的女人问道。
这幅画是他们离婚后,父亲在她房间画的。
“这个女人,我要她不得好死。”
父亲画完之后的样子,比平常还要恐怖得多。
画中的女人没有回答她,也不可能回答她的问题。
她就坐在床榻上盯着那幅画,耐心的等着。
十分钟过去,还是没有任何回答,但是房间门被人敲响。
很重,很用力,要把整扇门撞破一样。
“滚出来吃饭,给你两分钟准备。”
“好,知道了。”她很快翻下床,但脚底一碰到地板的瞬间整个身子就不自主地倒了下来。
疼,太疼了。
已经十二月底,但她还穿着夏天才会穿出来的睡裙。
露在外面的肌肤很白,但是布满了淤血和一条条的鞭痕。
要快一点出去,不然父亲又要怪自己浪费她的时间了。
陈雅妃的运气很好,在她父亲即将拿起木棍的时候,近乎颤抖着走了出来。
“吃完后把厨房和厕所的垃圾提下去倒了,碗就不用你洗了,不然又他妈的给老子打碎。”
说话的男人已经在餐桌上进食,桌面上还有几瓶空的啤酒。
“爸爸,你的身体不好就不要喝酒了。”陈雅妃扶着门,站在原地。
“屁话真多啊你!”酒瓶被男人拿起,朝她丢去。
她没有躲,也没有什么力气可以躲开。
空了的酒瓶砸在她脚旁的地面上,碎开。玻璃渣子爆开,有一些弹到她身上,很痛。
最后,她还是选择沉默,将饭吃完后按照父亲吩咐的,将厨房和厕所的垃圾整理好,出门。
在她出门的时候,隐约听到一句话。
“最好再也别回来。”
砰——大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