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爆炸开始前的一个小时,纪斐然看到这个世界陷入毁灭的摸样。
就像是一瞬千年的光阴过度,她眼中看到的一切都迅速的转为衰老,腐朽。
天空仿佛难产的孕妇那样,不断的将血红产出,大地上出现了可怖的裂痕,身边的墙壁崩裂。
还在街道上的行人在顷刻间化成灰烬,然后是整个大丽花镇,最后是整座城市。
所有的一切都在奔往最后的终结,死亡。
于是纪斐然搓了搓眼睛,衰败的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啊,又是这样。
从自己第一次吃人的时候开始,总是会有这种幻觉出现。
此刻的她正坐在Scp-363身上,大丽花镇变得就像是屠宰场一样,充满了只有在B级片里才有的浓厚血腥,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死了,他们只来得及看到纪斐然的身影,就失去了知觉。
被无限放大的饥饿如同致命而而尖锐的银针,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胃囊中翻滚。
“好饿啊…根本不够吃。”
她的身形变得比以前还要消瘦了些,这几天她一直在吃,满足感只在进食的开始才有,随后又消失得一干二净。
“没吃的了…真烦。”
面容被血渍染脏的少女瞪大暗红色的双眸,这双眼眸就如同宝石那般惊艳,但眼眸里却充满了宛如猎食者对待猎物的贪婪。
如同饕餮。
“肚子饿…”
坐在一堆血渍中的少女呢喃一声,于是便有磅礴的力量从她的体内苏醒。
她的抱怨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便有一个人从她身后突然暴起,在尸首之中隐藏许久的傀儡找到了最好的机会发出偷袭。
但——就和本能一样,纪斐然头也没回,就是五指化爪往后刺去,轻易的透穿了傀儡干瘪的身体,失去血液与骨髓的身体像是被扯碎的娃娃,摔落在地。支离破碎中只有暗色的眼瞳还在注视着天空,如同凝固的生机。
仿佛被炮弹击中的傀儡挣扎地用剩下的肢体抽动,但是很快,纤细的手掌就按住了他的头颅,从蠕动的嘴唇开始将他一分为二,最后化作干枯的时候粉末。
这是第十八个。
在里面还有更多。
它们失去了意识,明明被自己吃掉了,可是却又活了过来,看到活物就会打动攻击,麻烦,又弱小。
并且还不能吃。
在肮脏丑陋的屠宰场中,纪斐然掰着手指数着,她的眼神很快恢复成懵懂无知的样子,就像是自己刚刚做的一切只是挥了挥空气一样。
于是,她越过了失去头颅的尸体,踩着碎步朝前走去,在黑暗之中,心脏的跳动声越发的响彻。
在这篇黑暗中,有怪异的尖叫声响起,身形扭曲的男人从阴影里出现,他的手臂就和利刃那样坚韧,在破空声中刺向纪斐然的后颈。
变异而成的骨刃可以轻易的割开金属,但此刻却被纪斐然硬生生的用皮肤挡住,
又有从地面爬出的怪物拉扯住了她的双脚,以庞大的力量欲将她拉入地狱。
那人的手臂上长着如同章鱼一样的吸盘,只要是接触到的活物就会被这些吸盘死死的扣住,直到咬下血肉为止。
而在纪斐然的右侧,龟裂的墙壁骤然破裂,因为有更为可怕的怪物从当中冲出,等待已久。
那是由无数碎肢在怨念的侵染以下所形成的妖魔,它的皮肤被火焰所烧灼,它从绝望之中而生,也注意为了带来更多的绝望。
庞大的怪物保留住了组成它身体的无数个意识,它们看到了纪斐然,在黑暗中站立的女孩就和绝美的极光那样,诱人,让它想要将其一并毁灭,带去地狱。
极光。
最危险的东西
在三面的杀机之中,纪斐然所见过的一切都变慢了。
在事物变得极其缓慢的流动下,少女抬起头,环顾着那三个埋伏已久的傀儡。
她举起了手,利爪伸长变得和匕首那般,超强的视觉强化后,它们的动作就和被放慢了无数倍那样。
她呼出了一口热气,目光平静的看着朝着自己冲来的怪物,就连不断清晰的丑陋面容掩盖不了她眼眸之中的淡然。
然后,瞬间之内有数百道闪光在黑暗之中浮现,如同闪电一般迅速的攻击伴随着尖锐的鸣叫声奏起绝命的乐曲。
下一瞬间,三个不同方向的怪物在窒息的沉默中裂成了碎块,它们在死后重生,又再次被赋予死亡。
片刻之后,纪斐然擦着脸上沾到的血污从黑暗中走出。
破裂的天空坠下了暴雨,像是城市在哭泣。
雨水从苍穹中砸落,将凝固在地面的血渍融化,整个大地看上去就和被铺满了颜料一样。
在破裂的建筑之旁,火焰熄灭,空气中的血腥味由于雨水的原因再一次被激活,冲击着人类的鼻。
做完一切后,Scp-363背着纪斐然来到了高楼之上,她坐在非蜈蚣坚硬的外壳之上,怪物很细心的将后肢的部分撑起,替她挡住了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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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斐然拍了拍非蜈蚣的脑袋,后者发出嗡嗡的声音,她抬头看着远处,目光穿透了雨水和雾霭,最后变得疑惑。
“小虫子,你先去一边外面找那个小哥,我很快就过来找你们。”她安抚地说道,Scp-363挪动脑袋在她的身上蹭了蹭。
“快走吧快走吧,不然一会就走不掉了。”纪斐然露出笑容,非蜈蚣很快就消失在裂痕中,看样子是真的去找李安人了。
而高楼之上,雨幕下的少女倾听着从远处传来的声音,神色从疑惑变得错愕,直到最后变成了然。
于是,少女从高楼跃下,在血与水交融的淡红中踏出了一整片涟漪。远处的声响消失了,只剩下雨水碰撞落下的细微声音,她抓了抓黏成一团的头发,话说回来自己居然一直没有洗澡,要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泡上半天的玫瑰浴。
然后,在雨幕之外,传来了声音。
随着打火机的点起,微弱的火光在雨中出现,又很快的被熄灭。
纪斐然站在朦胧之中,视线被雨水弄得模糊了,她用力的擦了擦眼睛,想要看清那个过来的人。
所以,她看清了。
多次的尝试以后,打火机总算点起了功能所承受的最大火焰,照亮了雨幕中的朦胧,男人长舒一口气,依旧是在暴雨中点燃了嘴上的香烟,猛吸一口后露出满足的笑容。
火焰再次熄灭,但已经无关紧要,男人将打火机丢在脚下的淡红中。他穿着好看的制服,另一只手还提着银色的行李箱,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就好像是要参加什么重大的会议一样。
在沉默中,他就这样无声的抽着烟,目光一直盯着纪斐然看。
忽明忽暗的烟火之上,冷漠的眼瞳中迸发出的是实质性的杀意。
穿透雨水与空气,最后停留在纪斐然身前一寸的地方。
他没有带伞,也没有很绅士的脱下外套披在纪斐然身上。从头到尾,他的眼神都带着极致的冷冽与杀念,不曾从她的脸上移开。
在他的面前,懵懂的少女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被一个异性盯着看总会觉得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