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口人竭力逃亡,摸黑奔走已是精疲力尽,不知方向,正当他们停下休息喘气时,一阵马蹄声来,隐约有处亮光朝着他们靠近,驾马而来的人拿着火把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跳下马来,冷眸望着娘亲逼问:“东西给我!”
娘亲摇摇头:“不在我这里。”随后将老爹推后几步:“快带孩子走!”
那人顿时寒眸扫来,挥剑划过,血色弥漫惊起了一声孩哭,娘亲用血手捂住小江水的眼睛。
那人威胁:“你若不说,他们都得死!”语罢,便寒眸盯着老爹,娘亲挡着高叫一声“快走!”
老爹抱着小江水挥泪离去,又是一剑刺入腹部,一双明亮的眼睛在颠簸的肩上看着她死死地抱住那人的双腿,她看着,娘倒在血泊里,看着她像是哭像是笑一样望着他们远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忽然,老爹停下步子,藏匿在草色里紧紧抱着她,抽泣:“我们得回去救你娘!”他颤抖着,无比害怕。
听得马蹄声从耳边掠过,火光越来越远,老爹又抱起她折返而归,娘亲躺在地上气若游丝,老爹呼了几声:“江儿娘?”她又睁开眼来。
老爹脱下自己的衣服将小江水绑在自己背上,又抱起娘亲奋力前行,寂静无声的夜里,风吹草动都是胆战心惊,黑夜下摸行了不多几步,就因一只惊鸟,老爹脚下一空,三人便滚落下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灰亮,小江水正躺在一处泉水边,腿与胳膊摔的都是伤,原来他们掉落到一个山谷里了!
只闻得一声声啼哭,娘亲哑着嗓子虚弱无力:“把江水...藏好了,我连累你们了!”
缓了许久,许久,便再也没有了声音,老爹将头埋在她脖间大哭,小江水爬起来弱声叫了几句“娘!”可是没有人回复。
待老爹把娘埋在这谷中时她才知道,娘亲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那时候她还小,还不太懂生命的残酷,只是听人说“死”,就知道是死了,人死了后呢?她不知道!
她在老爹怀里哭,两个人托着伤哭了一天,在坟前守了一天,临走的时候,老爹对她说:“江水啊,以后你像个男孩子一样生活好不好?”
“好啊!”
“会很辛苦的!”
“没事啊,有爹在!”
“那我们就去长安吧,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好不好!”
“嗯...”
一大一小瘸着腿的身影消失在山间,那个新坟从此也消失在了江水的脑中,这段含着血色的往事,那是她的娘亲惨烈离开她的方式,那是他们的命运由此改变的一刻,那时候还是小孩的她不知道什么叫痛苦,只晓得难过的事情就忘记吧,忘记!
娘,爹,你们在哪儿啊?
江水一路奔跑,眼泪被风刮在身后,就如当时一家三口在夜色里摸黑奔走一样,不知方向,像是这世界上只剩她一人,仓皇无助的寻找出口。
忽然,身后有一只手将她拉住,还未等她转身,便将她一把拉入怀中紧紧拥住,江水哭的悲烈,抬头对上一双忧心忡忡的眸子,顿觉更委屈:“我想起来了,太子,我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