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们依言,正想退下,旁支的几位走在前头,说道:“二嫂莫急,二哥上个月答允了我们这些弟兄,要分些产业给我们,说是等回来了就办,现下可怎么好,这几日家里就一个妾室管着也没个能指望得上的,二嫂回来了正好,咱们这些旁支的事,二嫂您就替二哥办了吧。”
说罢,其余人等连忙附和。
潘挚望向陈敏,陈敏年岁比潘挚小了些许,此时已熬得生了白发,潘挚瞧见了了然这其中的事。
她放下用和的手,抓过一个瓷碗,狠狠得往他们那头摔去,瓷碗碎了一地,瓷片散落各处。
“跪下!”
“二嫂你……”
“你们食之所有,都出自江家,如今亡夫牌位在前,你们眼中毫无愧疚之色,还在灵堂之上,当着江家少东家的面争夺家产,江宅内眷,包括这些外院管事,无一不在痛哭落泪,唯有你们,堂而皇之欺辱到了我们头上,乡野乞儿都知道感恩,养你们数十年,跪一跪,还不使得吗。”
为首的是江家三太公的子侄江世和,他指着潘挚恼怒道:“你算什么东西,给你几分颜面称你一句婶母,不过是秦淮出身的女子,靠几分狐媚,如今二叔不在了,这个家,凭谁管事,也轮不到你说话。”
潘挚轻笑:“是吗?”
“自然是。”
“好。”潘挚从桌案上再次取了一个瓷碗狠狠砸碎,连砸了三个,遍地点点的白色。
“今日,你们若跪了,亡夫答允过你们,我便都应下了。”
堂中哗然,用和走到潘挚身后抓着潘挚的手,陈敏也走到跟前,小声道:“夫人,这不妥,二爷出行前这些人根本没见过二爷。”
陈敏的声音不大,足够堂中所有人听见。
潘挚道:“方才都说我一个秦淮女做不得主,如今我做主了,你们有人跪吗?江家家大业大,第一富商之名可不是白白得来的,你们要的这么点钱,江家出得起。”
踌躇片刻后,子侄中有人率先出列,他缓缓地走到瓷片最稀疏的地方跪下,有此先例,其余人纷纷选地,落到最后的,只能忍痛,忍不住的也都哀嚎痛哭起来。
江世和道:“你可是说到做到?”
用和躲在潘挚身后,小声道:“爹爹早就对下人们说过,无论什么事,只需阿娘愿意,都可以。”
江成从管事的人群中走出来,道:“夫人先头一直替东家料理生意,咱们这些管事自是都听夫人的。”
银钱面前,果真都失去了风骨,潘挚心头苦涩,大难临头,最是见得真心。
“跪了,也哭了,都给东家上柱香,都散了吧。”
“那……”
“江成,你把人都带下去,说多少,给多少,就当是分了家,往后无论江家祸福,都与他们无干,今日,就当是个了断。”
话一出,这一次,没有人有怨言,新东家年幼,江家主事的眼瞧着就落到一个妇人手上,现下看着厉害,焉知过个几年会怎么样,分家,同姓分家何其难,大家都瞧着,等着哪一日再次登门。
堂中人散去了大半,一下子安静下来,潘挚腿脚发软,幸而用和一直抓着潘挚的手,就势扶住,搀扶着她,坐到椅子上。
喜欢庄怀皇后请大家收藏:庄怀皇后本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