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画得真丑
早晨的阳光照在琉璃厂大街的石板路上,一对情侣晃悠悠的走在路上,两侧都是复古的青砖小楼,每一户门前都挂着“宝翠堂”、“崇文府”这类黑底金字招牌。
“清朝的时候,这里是进京赶考的文人们住的地方,所以这块儿纸墨店比较多,像什么‘戴月轩’的湖笔,‘李福寿’的画笔还有一系列我懒得记得牌子。”红头发的女孩挽着身边的金发男孩,脸上没什么兴奋的表情。
“‘玩古’的店这里也有,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去‘汲古阁’看看,夏弥说以前有人在这里的地摊上淘到了宋瓷。”
“以前可能是真的,现在可能就是忽悠外国傻老帽儿了。”男孩笑笑说。
“是啊,这种东西咱们早生个几十年或许还有机会,现在也就是听个乐了。”
“早个几十年卡塞尔学院还没成立,我们还不一定能碰见呢,诺诺。”恺撒左右扫视,暗叹一声可惜,一些做旧的痕迹还是很明显。
他今天穿着青色的中式大杉,挽着一寸宽的白袖,下半身休闲裤,脚上踩着一双京式“条便”,一头灿烂如今的头发,海水般湛蓝的眼睛。
要不是旁边有诺诺跟着,当街这么一站,不少人都会把他当成该挨宰的外国傻老帽儿,几个店面里专门拉人的好汉们不免有些失望,白白便宜了一头肥羊。
两人走过华夏书画社雕花填漆的大牌楼,在一条羊肠胡同前停下了。
“一起来?”恺撒打开了一把“不到长城非好汉”的白纸折扇。
“没兴趣,我在这儿等你好了。”诺诺原地蹲下,两只手托住下巴,留了张侧脸给恺撒,“反正钱也给你取出来了,快点回来。”
“好。”
恺撒答应的爽快,迈步走进眼前这条阳光照不进去的幽深小巷。
“风隆堂”的招牌有点破旧了,挂在小铺面的门楣上,门口是宝蓝色的锦布帘子,但是看上去也有点被洗的掉色了。
恺撒已经快走到胡同的尽头了,一般玩古的人绝不会选这么偏僻的地方开店。
他掀开锦布帘子,门上铜铃一响,却没有人上来招呼,柜台上都空荡荡的,响的这一下似乎只是为了证明店里有铃铛在。
纸糊的老窗里透进来朦胧的光,照出空气中悬浮着的无数灰尘,屋里摆着大大小小的条桌和木箱,看上去是有些年头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线装书、唐三彩、石砚笔洗,这家店似乎什么都卖,因为恺撒还发现了一套大红色的嫁衣。
空气中满溢着浓郁的檀香味,恺撒站在那件大红色嫁衣前驻足欣赏。
嫁衣的材料是上等湖绸,精美的缂丝边,贴着凤凰花纹的金箔,上面还镶嵌有珍珠纽扣与琉璃薄片,它被展开钉在墙上,有人用墨笔给它勾勒了一张写意的新娘侧脸,恺撒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张侧脸,但猛地一下子想不起来。
“清朝旗人穿得喜服,正统旗袍样子,那时候的旗袍是宽下摆,裙摆到地,里面可以穿裤的设计,而不是现在露胳膊露腿的式样。”有人在背后轻声说。
“林凤隆先生?”恺撒没有回头。
“恺撒·加图索先生?真是年轻啊。”老板的口音是地道的京片子。
恺撒挑了挑眉,他记得自己并没有在网站里提及自己加图索的姓氏。
他转身,尽管已经有过心里准备,但骤然看见这个老板还是难免惊讶。
这老头儿居然是个地地道道的欧洲人,灰白色的头发和铁灰色的眼睛,消瘦的面颊上仍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
老板穿着一件竹布衬衫,手里盘着一对儿核桃,另一只手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套看起来还热乎的煎饼果子。
“猎人里还真是什么奇葩都有啊。”恺撒上下打量着他,汉语里“奇葩”是褒义词,他不久前刚学会了它的使用方法。
“这行水深着呢,我其实算正常人。”老板愣了一下,没在恺撒脸上看出来嘲讽的意思才接着说,“出去买早点了,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来得路上和我女朋友一起吃了。”恺撒摆手拒绝。
“那就喝点茶好了,当作餐后甜点,我这里有铁观音的秋茶,老茶树上采的。”老板领着恺撒走到角落里,树根剖成的老茶桌上备着全套青瓷茶具。
两人对坐,老板手脚麻利地烧水沏茶,斟、泡、涮、洗,青瓷茶具在这个欧洲老头儿手里上下翻飞,有种叫人目眩神迷的美感。
若有若无的茶香飘逸开来,最后是一小杯水汽蒸腾的清茶送到恺撒面前。
恺撒闻着那茶香,点点头,把一个剖有分量的纸袋放在桌子上,“我女朋友还在外面等我,我们直接一点,二十万美元,买你说的那条消息。”
“猎人中也有您这样挥金如土的人啊。”老板眯着眼睛笑了。
“这取决于你的消息含金量。”恺撒也眯着眼睛笑了,盯着面前的雅利安人。
“离这儿不远,民族宫那儿,有条光彩胡同,明朝的时候,它是制造火器炸药的地方,那时候他有另外一个名字......”老板忽然停下了,回视恺撒,眼睛里微光一闪,轻轻道出了那个名字,“王恭厂。”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恺撒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光柱中的微臣忽然一震,好似那个古老的名字惊醒了这些沉睡的精灵,看来钱花的不冤枉。
“有所耳闻?”老板笑问。
“嗯,历史上最神秘的三次爆炸之一,和它并列的是印度的莫恒卓·达罗死丘事件还有俄罗斯通古斯大爆炸。”恺撒说。
老板转身,手指探进青砖墙缝中,用力抽出一块砖,伸手从墙洞里摸出一个蜡染的蓝色布包,“既然都是混血种,也不用隐瞒什么,通古斯大爆炸就是言灵·莱茵导致的,序列号113的高危言灵。”
“最早的原子弹在1945年诞生,而王恭厂的大爆炸发生在公元1626年,那么它的爆炸也是因为某种毁灭性的言灵。”恺撒低声说。
“没错,对印度的莫恒卓·达罗死丘事件有过记载的是印度长诗《摩诃婆罗多》,里面描述莫恒卓·达罗曾是一座辉煌的大城,最后却突兀的消失在一场巨大的爆炸里。长诗中说它明亮如一千颗太阳,光彩夺目,灼热是生物暴毙,河水沸腾,树干焚焦,食物富毒。”
“听起来跟核爆没有什么差别。”恺撒说。
“但那首长诗写于公元前四世纪。”老板挑了挑眉毛。
“你的意思是这三次灾难都是龙王苏醒导致的?”恺撒顿了顿,“而1626年也有一位龙王在这座城市里苏醒?”
“是的。”
老板看了恺撒一眼,缓缓地揭开布包,里面是一本毛边纸的册子,手抄本,看起来很有些年头,纸页脆黄,封皮上写着“天变邸抄”四个墨字。
恺撒接过册子,小心翻看。
“以前淘到的货色,明朝的古书,纸是桑树皮和龙须草制的,后人仿造不来。它是明朝的一位不知名作者的笔记,记述王恭厂大爆炸,是民间文献中资料最丰富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