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间土房,三间茅屋,一口井,鸡圈中六只母鸡两只公鸡,一条黄狗懒洋洋地趴在鸡圈门口,身边围绕着两只刚满月的小土狗,懵懂地打量着整个世界。
“小音?”
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少『妇』,正在院子里的水井边,挥舞着浆洗棒,浆洗衣服,额头满是汗,青丝长发湿漉漉地垂下来,粘贴在鬓角,看到雷音音进来,惊讶地笑着道:“今天不是宗门假日,你怎么回来了?”
“嫂子,想你和悦悦了,回来看看嘛。”雷音音吐了吐舌头,过去将一个正在鸡圈门口逗小『奶』狗的小孩给抱起来,也不顾小家伙脸上的泥土,吧唧亲了一口,道:“小悦悦,叫姑姑。”
“姑姑好。”
小家伙虎头虎脑,『奶』声『奶』气地道。
雷音音笑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几块糖果,道:“悦悦乖啊,给你糖吃。”
“谢谢姑姑。”
“想姑姑了吗?”
“想。”
“真乖。”雷音音又吧唧亲了一口小家伙,然后扭头道:“嫂子,我哥呢?”
“你哥今天接了一些卸货的散活,一大早就出去了,估『摸』着时间,也应该回来了。”
少『妇』的容貌只能算是普通姿『色』,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道:“你先和悦悦玩会儿,我洗完这点儿衣服,给人隔壁送过去,就收拾着做饭,今晚在家吃。”
“嫂子,真是辛苦你了,我来做饭吧,我回来的时候,买了一斤肉,今晚吃点儿好的。”雷音音笑着。
“呀,你又破费了。”嫂子有点儿心疼地道:“肉可贵哩,你留着在宗门里花费啊。”
“没事儿。”雷音音笑着,将小悦悦放在门口,然后拎着包袱,进了两间土房中靠西的一间,这是厨房。
包袱里一斤鲜肉,还有一小包糖块。
糖块是给悦悦准备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套她穿了三年的宗门服装,洗的很干净,几处磨破的地方,都用细腻的阵眼补好,乍一看都看不出来,凤鸣宗其实是每年都要发两次弟子服装,但雷音音都将服装兑换成了钱,用来补贴家里,自己则是一套衣服,整整穿了三年。
老母亲一年前病逝,丧葬花了不少钱。
如今,兄妹嫂子还有一个三岁的小家伙,可以说是相依为命了。
哥哥雷老虎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身无一技之长,只能卖苦力气,因为雷音音是凤鸣宗弟子的原因,哥嫂也是良善之人,所以一家人,在这街区里,还是比较受欢迎的。
日子虽苦,但是比起以前来,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一家人都很满足了。
雷音音的梦想,是毕业之后,加入一家商会之类的,凤鸣宗的毕业生,在洛仓市中,还是相对很好就业的,老宗主对于每一届的毕业生,也都非常照顾。
然而……
她低着头,在屋里一个人呆了片刻。
站着站着,不知不觉中,禁不住悲从心来,泪水差点儿又流淌出来。
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软弱。
她觉得,自己从来都是可以鼓起勇气对抗任何的强权和不公。
这个宗门里的一切,这个家里的一切,还有凤鸣宗中的一切,都是她所珍视和要保护的啊,可是,当生活的残酷和强权的阴冷袭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想要保护这一切,是需要什么样的牺牲,那比死亡还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