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父说着便把妻子和那个不知是谁的年轻人给带到了院子里。
屋子里只剩下姜依芯母女二人,她没有坐到生母身边,而是选择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虽然身体里流淌着她的血,可三十年来从未见过,生疏自然战胜了血肉亲情。
“孩子,我对不起你!”
中年女人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先接连落了下来。
“你当初为什么要把我丢在孤儿院门口?”
姜依芯用尽所有的努力压抑着情绪,不让自己在生母面前哭。
“我没有办法!”
女人哭得更厉害了。“我要是不把你送走,那个人恐怕会把我们母女两一起打死的!”
姜依芯在她眼中仿佛看到了一种恐惧和后怕,是那种深不见底的。她不知道亲生母亲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是谁,更不明白倘若当初她有把她留下来,为什么会连同一起被那人打死?
“什么意思?那个人是谁?我的亲生父亲吗?”
姜依芯突然觉得心里难受无比,她无法想象若真的是她的亲生父亲,他该会是一个怎样的暴力狂。
中年女人连连摇头。“是你的继父!”
当年的事情犹如钝尺一般再次折磨着女人的记忆。“我和你亲生父亲是私奔在一起的,我们逃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为了养家,他去了一个黑煤矿,那里挣钱多一些,虽然累点苦点,可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后来就有了你,可才怀上你一个月,矿上就发生了坍塌,他再也没有回来,因为是私人矿山,发生意外后,煤矿老板就连夜消失不见了,你爸和几个遇难的工人连尸体都没能挖出来。”
姜依芯看着眼前的女人哭得伤心欲绝,不像演戏,想来那便是她一生的真爱了,眼眶也随着渐渐湿润起来。如今她这女儿能做的也只有递给她几张纸巾。
女人看了姜依芯一眼,接过至今,擦掉眼泪,继续讲述她后面的生活。
“家里肯定是回不去了,肚子里又有你,我一个女人在那种条件下如何能够将你养大呀?可是我又舍不得把你打掉,我必须给他留个后。所以没办法,只能拖人快些给我找个人嫁了,那样才能将肚子里的你瞒过去,平安生下来。媒人给我介绍了个三十来岁的单身汉,条件虽不好,但也还算身强力壮,我看着日后也能养活我们娘儿俩,而且我的肚子也不能再拖了,就答应了。我和他之间虽没有什么感情,可他见我长得还算好看,生你之前对我也还算好。可你毕竟不是他的骨肉,生产的时间自然也就对不上,后来不知道他又从哪里得知了我和你亲生父亲的事情,便再也不相信你是他的孩子了,之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经常打我,还说我不把你送走,他就打死我们母女俩。”说到这里,中年女人犹犹豫豫的想要去拉姜依芯的手。“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怕他有一天真的会把我们两个一起打死,所以逼不得已才把你送到孤儿院门口的。在那里,你至少能安全的长大,好好的活下去!”
姜依芯反手捏住女人依旧有些胆怯的手。一切真的都如她所想的那样,母亲丢下她,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一行泪水从姜依芯的眼眶中落下,还好这么多年来,她没有错恨她。
“既然他经常打你,那你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离开?”
“你已经平安出世了,而且是我对不起他,有心瞒他在先,我若是再离开他,恐怕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而且在那个年代,我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还能找到比他好到那儿去的人呀,还不如回去和他凑合着过,毕竟刚开始的时候他对我还是挺好的。”
原来亲生母亲的一生竟是这样潦草的过到现在,一切皆因她而起,姜依芯听完对母亲满是心疼、内疚,更是觉得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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