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霏虞忽然就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打开梳妆匣，从里面挑出胭脂涂抹在两颊上，又拿了口红轻轻抿了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算是有了点血色，这才满意地重新躺回榻上。
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为何，却始终不能得以安眠。
依稀间，听到房外传来春菊跟竹心的声音，沈霏虞本来就睡意全无，当下便又重新披了衣下床，打开门问道：“方才怎么回事？”
竹心一脸的惊魂甫定，刚想说话，却被春菊抢先道：“奴婢刚才不小心看了眼窗户，居然看见一个黑影站在那里，当下吓了一跳，那黑影发现奴婢看向他，马上就走了。”
“黑影？”沈霏虞皱起眉头，看向窗户底下，这个时候，会有谁站在那下面看着自己呢。
“是呢，只是因为担心影响您的睡眠，所以窗户底下的灯笼奴婢们没有点上，是以看不清楚那个黑影。但是似乎，他戴着面具，奴婢也说不准呢。”
春菊见沈霏虞里面穿着一袭白色的中衣，外面随意拢着一件外套，忙扶着沈霏虞道：“太子妃，晚上外面露重，还是快些进屋去歇息吧。奴婢跟竹心都守着，您就放心吧。”
戴着面具的黑衣人？
沈霏虞忽然就想起了从前在相府时，那个经常偷偷冒出来看自己的面具人。
他跟他，有什么关联吗？
春菊看着沈霏虞脸上的鲜艳的妆容，有些奇怪，想了想道：“太子妃，带妆睡觉很伤皮肤的，要不奴婢去给您打盆水过来绞面。”
沈霏虞没有说话，春菊又大着胆子继续道：“奴婢知道您现在病着，心里肯定也不舒服。但是您完全不必过于担心，奴婢作妆手艺您也是知道的，明天奴婢一定让您光鲜照人地回府。而且，奴婢知道红枣枸杞汤最是补血养气，从明天开始，奴婢会让御膳房的人给您每天熬一碗的。只是，到时太子妃不要嫌麻烦，每天都喝了才是。”
春菊知道自己一时之间想要取代绿袖在沈霏虞心目中的地位，无异于是在痴人说梦。但是，她有时间慢慢来，她不担心也不着急。铁棒都能磨成针，她就不信自己打不动沈霏虞的心。这寂寞阴冷的深宫，她一个人是断断熬不过去的。
这样的时机，是最适合趁虚而入的。春菊对自己，有信心。
沈霏虞点了点头，道：“让你费心了。”
春菊脸上扬起一抹笑容，道：“太子妃说这话，就是把奴婢当外人了。您先躺着，奴婢马上打水回来。”轻轻替沈霏虞将被子拢好，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极其温柔。
依稀间，沈霏虞觉得春菊便是绿袖。但是也仅仅只有那么一瞬间，沈霏虞便从臆想之中清醒过来。她的绿袖，是早已不存在了。看着春菊快步离开的身影，沈霏虞的眼睛不由又开始湿润起来。吸了吸鼻子，将所有委屈的情绪，都掩藏得深深的。
春菊回来后，沈霏虞神色早已平复如常。绞面过后，春菊又给沈霏虞敷了一层薄薄的珍珠粉，细心地解说道：“太子妃不用担心珍珠粉会滑落，奴婢在里面加了浓稠的玫瑰花浆，贴在脸上有养颜红润的功效。只要太子妃再把心放宽些，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必定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
沈霏虞此刻已经有了些睡意，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头朝春菊笑了笑，整个人便开始往被窝里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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