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岚神色淡淡,并未作答。
盛宣帝却仿佛认定了,就是为了这个,一脸的怒气冲冲,“你可真是出息了,朕想不明白,天底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偏偏就看上了她?”
楚岚不欲多做辩解,“陛下心中不是清楚,林家虽然不比从前,好歹还有十万大军俯首听命,娶了也不亏。”
“你果真是为了朕的皇位!畜生!朕可是你的老子,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你也做的出来?!”盛宣帝又是害怕又是生气。
他本来是想着,赶紧处理了林家也就罢了,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动手,这个儿子,就开始有了异心,现在一联合林家,直接逼到了他的寝宫了。
楚岚淡若云烟的笑了下,真正的太子荣辞,早就地下做鬼去了,他无论是对北央,还是盛宣帝,可都没有存半点感情在。
“下旨吧。”缓缓开口。
盛宣帝冷着一张白成纸的脸,一言不发,以沉默的姿态,身体力行的抗议着。
楚岚余光落在了悬挂的长刀上,随意的一招手,凶器一声铮鸣,直插在了盛宣帝的脚前。
“颐养天年或者暴毙身亡?”
他面不改色的勾了下唇,“当了一辈子的皇帝,善始善终总归体面些,陛下说呢?”
盛宣帝已经僵直了后背,感觉脚尖踌躇,怎么也迈不开了步子,目光落在面前的长刀上,鼻头上坠落了一滴冷汗。
“你不敢的,你这是弑君篡位,朕的禁军呢?密卫呢?”
他情绪起伏不定,高呼道:“来人!救驾——孙喜!人呢!”
徒劳无功而已。
楚岚并不理会他的挣扎,只伸手拔出长刀,漫不经意的搭在了他的颈间。
“下旨吧,禁军早就换了主人,密卫已经血流成河,孙喜也救不了你。”
三年时间,禁军统领早就换成了太子府的亲信,如今皇宫中唯一效忠于盛宣帝的密卫,也早已遭受了灭顶之灾。
“不可能!”盛宣帝第一反应就是反驳,他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年,双唇抑制不住的颤抖。
密卫怎么可能会全军覆没?这可是他半辈子最得意的成就,是他的左膀右臂。
怎么能说没就没了?
这一刻,他是真心愤恨不已,目眦欲裂的盯住面前的楚岚。
“你以为这样就能一手遮天了吗?朕就是不如你所愿,没有圣旨,你就永远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各地州府讨伐,你也没有好果子吃。”盛宣帝哪能甘心,他好不容易当上的皇帝,还没刚享了三年的清福,就这么把皇位拱手让人?
这打击,无异于直接要了他的半条老命!
楚岚琥珀色的眸子,淡成了水色,平平直叙道:“禁军、五城兵马司、再加上明月关的十万大军,陛下觉得镇不住天下人的野心吗?”
盛宣帝颤颤巍巍敛眸,目光落在脖子上的长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真的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他明明已经那么警觉,那么小心了。
甚至在朝中没有了制衡东宫的势力之后,即刻就定下了决心,借着那封婚旨,剥夺了太子的辅政之权。
可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他了。
这根本就是以退为进,先有意让他松懈心神,再突如其来的攻到皇宫。
真是用心险恶!
“好。”盛宣帝备受打击,怏怏闭了闭眼,“好,你想要的,朕可以给你。”
……
丽京城郊。
昼闫等了许久不见栾子襄出来,已经有些等不住了。
王带着人进去审问贺燕,已经有三个时辰了,现在已经过了四更天,用不了太久,天就该放明了。
王本就大病未好,再熬上一整夜,还要一路策马奔波回丽京城,实在折磨。
他虽然有心进去接替审问,但此事事关重大,只怕就算他进去了,王也不会同意。
一个人焦虑的等待结果,这种滋味也实在好受不到哪去。
忧心忡忡的站在门口,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身后的大门开了一条缝隙。
昼闫忙上前去,只见里边走出来的却不是栾子襄,而是从南魏赶来的医者。
“怎么样了?王呢!”昼闫一把抓住了医者的手臂,匆忙问道。
“贺燕死了。”医者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眼血迹斑斑的袖子。
昼闫愣了一下,“死了是什么意思?”
医者深望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紧抓住自己不放的手,“放心,已经都问出来了。”
“贺燕是自杀了。”
昼闫不解,“自杀?”
“他吐露出真相之后,就一头撞死在了墙上。”医者答。
“那王呢?”昼闫没有深究,一个叛徒,反正总归是要死的。
医者指了指房里,“你放心,王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刚刚审问之后,人就昏倒了。”
“我离的远没有听清两人都说了什么,只看到王突然晕倒,然后贺燕似乎是清醒了过来,什么都没说人就撞了墙。”
“我已为王服下药,人已经醒了。”医者行了一礼,让开路。
昼闫仅从这只言片语之中,也听不明白所以然,但他知道王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昏厥过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点了点头,直接推门而入。
“王!”才走两步,他脚步就定住了。
眼前忽然多出来一个人,仿佛只是一条影子,不声不响的到来。
昼闫退后了一步,不敢冲撞。
他看得出来,情况似乎不妙,甚至可以说是糟糕。
栾子襄站在原地只停顿了一下,径直就往门口走去,袖口空荡荡,被风吹的几欲飞走。
昼闫大惊失色的追了出去,却见他已经翻身上马。
“王,这个时辰要去哪?”他看出了栾子襄没有停下的打算,不敢耽搁,也当机立断的上了马,紧随其后。
风声盈耳,他只听到一声,“回丽京。”
两人一路策马狂奔,刺骨寒风吹的双手都没了知觉,一张脸也蒙了风尘仆仆。
“王,这个时候城门不开,咱们没办法进去。”昼闫看了眼天色,不到五更天,这会儿还不是开城门的时间。
栾子襄决然弃马,“不等,直接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