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逸略一侧身挡在汝华身前,偏头扫了守卫一眼,“皇后娘娘已经清醒了,自然需要多些人手伺候在凤藻宫,这是新来的。”
汝华挑了眉眼,皮笑肉不笑道:“你若是有疑问,只管去向皇后娘娘问去,但别耽搁了杂家的差事,这儿还有要事呢。”
守卫愣了一刻,犹豫着向后退了一步,放了行。
他倒还真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
丰逸与汝华对视了一眼,快步走出了宫门。
忽的身后一人追了出来。
临恪远远的看到了丰逸,心中疑惑,径直追了出去,“丰公子?”
汝华听到身后声音顿时血液一凝。
丰逸掠过她的神色,已经察觉出了,这恐怕就是追她的人。
处变不惊的偏了偏头,一身青衣俢如墨竹,眉隽眸清,丰逸淡淡勾唇,“你是何人?”
临恪退后了一步,目光掠过背对于他的小太监,眸光闪烁了一下。
殷红似血的唇角勾起,“丰公子不认识在下不要紧,但在下是替太子殿下做事的,现下有事叨扰。”
丰逸心如止水的看了他一眼,“何事?”
“是这样的,在下刚刚看到丰公子从宫中离开,不知可曾看到过太子妃?”临恪话是对着丰逸说的,余光却紧紧的黏在一旁太监身上。
丰逸眉峰微微上扬,眼底暗藏锋芒,疑惑道:“太子妃?”
“是啊,今日巳时,太子殿下已经宣读过陛下的赐婚圣旨,太子妃人选正是林将军,不知者不怪,不过——丰公子可要好好想一想,可曾见过太子妃?”临恪眯了眯眼,笑意中带着杀气。
丰逸视若无睹的轻笑了一下,“那就请替在下向太子贺一声喜吧,至于阁下口中的太子妃还是林将军,丰逸倒还真没有见到过。”
“告辞!”
临恪抬手一挡,“且慢,丰公子虽然没有见过,不知身边这位公公可曾见过?”
丰逸缓缓垂了垂眼睑,神色淡淡中泛着点儿冷气,“这位公公今日一直长随在下左右,自然也是不曾见过的。”
他拉住汝华的手,径直向前走。
临恪咬牙狠狠地一跺脚,飞身径直挡住了去路,这才看清了这名背对的脸。
果然。
“林将军,你可真是够能跑的。”临恪气笑了一声,目光定在了面前让他恨得牙痒痒的脸上。
丰逸瞧了身边汝华一眼,无奈的笑了一下,“看来只能硬闯了。”
临恪冷抬了抬眼,“硬闯,也要你们有这个本事,千军万马可都布在这里呢。”
汝华推了丰逸一把,“我自己来。”
临恪目光一扫,示意一旁属下,宫门前瞬间风起云涌。
禁军的铁甲森森,里三层外三层,裹粽子似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汝华目光晦明,环顾了一下四周,硬闯虽然机会渺茫,但也好过于坐以待毙。
临恪见她还不死心,硬要负隅顽抗,只能抬了抬手。
身旁禁军一拥而上。
他轻轻叹了口气,“林将军,太子殿下又不会吃了你,何必这么拼命呐?”
汝华自不会费心跟临恪解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杀出去便是了。
禁军一时低估了她,被压制的有些被动。
丰逸正准备暗中出手相助之际,却见半空中掠过一道鬼魅般的影子。
临恪察觉有外援时已经晚了。
人已经到了眼前。
偃师淡淡的扫了临恪一眼,随意的一拂袖,一阵邪乎的青烟飞过,众人顿觉手脚麻痹。
“走。”
一瞬间的功夫,偃师抓住汝华的肩膀,轻轻巧巧的一拎,两人就消失在了宫门外。
过了一会儿,青烟散去,禁军懊恼的正要去追,临恪却面色沉凉的摆了摆手。
“不用了。”
他暗暗嘀咕了一句,“那可是偃师,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早就跑了无影无踪了。”
急匆匆的带人回去,临恪心底已经乱成一团了。
宫门前顿时空荡了下来。
丰逸听到了临恪方才的话,目光一怔,抬头瞟了眼刚刚二人消失的地方。
偃师……
缓缓的笑了一下,他转身离开。
真是不想不到,找了这么久的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
偃师带着汝华一路奔到城东客栈。
关上了门。
“这是怎么了?一脸的面如死灰,搞得这么狼狈?”偃师叹息了一声,看了眼汝华,微微蹙了蹙眉。
汝华沉了一口气,平复了所有情绪,一言不发的摇了摇头。
偃师见她面色极差,也没有再追问,“楚岚也是老夫的徒弟,他的性子再没有人比老夫清楚了,你冒险企图从内部入手,那就是与虎谋皮,谋不到太大的便宜。”
汝华点了下头,“我知道,可既然有这个机会,总要试一试才死心。”
结果,没想到他竟然那么不要脸,使出那样下作的手段。
“现在死心了!”偃师无奈的摇了摇头,见她面上神情,就知道这一趟,并没有讨到太大的好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死心了。”她喟叹一声,眸光微微一闪。
偃师看了眼门外,道:“这里也不是安全的地方,很快就有人找过来,你且去吧。”
“师父能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一世,汝华好好惜命。”
汝华深深看了偃师一眼,抿了抿唇,迈出门的时候,兀的退回一步。
眼底一抹不甘,她问道:“师父到底为什么要帮楚岚?”
“父皇当年如此器重师父,可为什么您还是背弃了誓言,离开了南魏朝堂?”
这件事,她想了很久,这才问了出口。
偃师给了她第二次活过来的机会,她自然心存感恩敬重,也不会为了当年之事,迁怒于人。
可是其中原因若是不问清楚,她怎么也不甘心,就那么输得不明不白,死了也只能做个糊涂鬼。
偃师没有回答,神色一瞬间也变得悠远而怅惘,肃然瞧了她一眼,“汝华,有些事是没办法说得清楚的。”
“你如今看楚岚是行事狠毒,冷血无情,但当年他看你也是如此,只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话落,偃师不再多言,摆了摆手径直走回了里间。
汝华独自在门外站了许久,缓缓闭眼,转身离开。
庭中风吹动树枝,叶落如诉。
她伸手摘下头上太监帽子,又把身上外衣拽了下来,好在是初冬,只穿内袍倒也不觉得太冷。
散下青丝如瀑,随意挽起,发髻松松垮垮,垂发的披在两肩。
站在街道上犹豫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