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楚岚一向不是良善之辈,也知道必要之时,他可以杀人如麻,不择手段。
可三年前,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到底犯下了何等滔天罪行,只死还不够,需要被他那等羞辱折磨!
素未谋面,素不相识,他却费尽心机的至她做于死地,就连死,都要她亲眼看着所爱之人,亲手喂下致命的毒药。
她不能释怀!就算是为了当年仍在怀中,尚未出生的孩子,也绝不能原谅!
北央皇宫中不杀他,已是她对这份情义,最后的了断。
只心慈手软那一次,再见到,她必然不会再留情,就像他当年杀她一样。
她也要他,痛不欲生,死的狼狈!
恍惚中睡去,她泪水还未流出已经干在了眼底,浑浑噩噩的忘乎所以。
夜半更声入耳,她翻身惊醒,朦胧中看到几案上灯光已经暗了下来。
只有一盏悬在铜架上的宫灯,隐隐约约亮着几分暖光。
撩开纱帐,她目光微抬,见栾子襄已经躺在了软榻上闭眼。
月华如练,透窗为他拢了一层清寒。
榻上被子薄,她光脚踩在柔软的毯子上,凑近到他的面前。
替他加了被子,她却已经没了睡意,只背靠软榻坐在了毯子上,神色恍惚的守在他身边。
不知道是太过亲密熟悉,还是他实在困倦了,他并没有警觉醒来。
虽然如此,但只要他在身边,她就能安心的平静下来。
留给她抉择的时间并不多了。
从乱成一团糟的朝堂上就能看出来,詹尔这个皇帝,当的并不称职。
可但凡还有一分挽留的希望,她都不想就这么舍弃这个唯一的弟弟。
如果终有一天,必须要做出抉择,那么能决定一切的这个人,只能是她。
南魏自天家手中而乱,那么也该从天家手中终止。
缓缓抬眼,她目光停在了一旁悬在墙上的太阿剑。
这柄剑,想必在南魏传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染过血,唯独交到了她的手上,剑下亡魂,数不胜数。
现在,还有些事不曾清楚,詹尔,若是被我查清了三年前的事与你有关。
那这太阿剑上,也该染上天子的血了。
她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也不是愚忠愚善,自欺欺人之人。
刀架在脖子上,不知道还手的是傻子。
受制于人的悲剧,有三年前那么一次就够了,她现在这条命,来之不易,谁都不能轻易取走。
静默站起身来,她抬手取下了太阿剑,拔下古朴剑鞘,寒光扑面。
并指压在冰凉的剑锋上,微一用力,一簇青丝断在指尖。
归剑入鞘,一簇发落在香炉中,顷刻间化为乌有。
汝华垂眼瞧过,一抹笑意微寒。
缓缓抱膝坐在了地上,她指尖落在了栾子襄的脸上,眼底星光荟萃。
三年了,从生到死,从死到生。
只有你还在原地候我。
从今往后,前缘尽断,我也只为你活。
这个世上,除了你,我谁也不信,谁也不爱。
……
“谁也不信,谁也不爱,早就功成名就,大获全胜了,要我说殿下,你就是还不够狠心,这才有了软肋!”许狸暗暗咬着牙,无可奈何的看着面前的楚岚。
楚岚仍旧是慵然淡漠的姿态,似有若无的瞟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许狸被噎了一下,气急败坏。
“行行行,都是卑职不懂。”
不就是有过女人了,有什么可骄傲的,还不是被人给甩了。
临恪啧啧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点头,“要属下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更何况这林将军,还跟着殿下最讨厌的人跑了,您索性也痛快一点,一口气找她十个八个的美人,左拥右抱,这多潇洒有面子!”
楚岚冷笑了一声,“庸俗。”
“孤是像她一样,那么见异思迁的人吗?除了这一个,孤谁也不爱。”
他是没爱过别人的女人,不是没见过别的女人,爱不爱,该怎么爱,他心中自有分寸。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反正人他已经得到过了,也就这一个了,跑到天涯海角去,他也要追回来。
临恪默默摇了摇头,这还真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无可救药了。
“要真如此的话,殿下,你倒是也想一想,她为什么要跑啊?总不能从北边追到南边,见面还是话不投机,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吧?”他摸着下巴,暗中发愁。
也不知道这事哪里不对?怎么到手的东西,一个疏忽大意,就跟着隔壁邻居,跑到天外天去了?
楚岚眉心微紧,不以为然的抿唇,“孤什么都没做,哪里知道,她怎么一夕之间,就翻脸不认人了。”
临恪肃然摇头,“那不可能啊,除非林将军天性如此,水性杨花?”
楚岚只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心底无名的烦躁,要是平时这种事情,他哪里会听临恪跟许狸在这儿信口开河?
可偏偏,他却真被这两人给领进死胡同里了,微微犹豫了一下。
水性杨花?她?这他还真看不出来,可她平时虽然热情似火,又缠人得很,但也只是对他有过,对别人也没多看一眼。
“别是让属下猜对了吧殿下?”临恪见楚岚默然不语许久,心底暗暗犯嘀咕,这要是真是这样,那还真不一定能追的回来。
再好吃的点心,那光吃一样能不腻吗?说不定这是腻了,才跟着别人跑了,想尝一尝别的滋味呢?
楚岚淡漠目光忽而一凛,不悦的扫了眼临恪,“不可能,她除了孤,眼底没别人。”
临恪:“……”
许狸叹了口气,“那没别人,怎么跟着栾子襄跑了?总不能是栾子襄给她下降头了吧?”
楚岚越听越不像样,心底越发凝重,“行了,到此为止,孤不想再听你们说下去了。”
临恪难得跟许狸统一了战线,苦口婆心:“殿下,忠言逆耳。”
“出去。”楚岚拂了衣袖,清风绕侧,明月映眸,烨然冷了脸色。
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他却不信,是什么水性杨花,更不信是什么诡术。
等见到人,他倒是要好好问一问,就这么吃干抹净不认账?她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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