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要等我去寻你，你要记得。”
随后慕恒转身看着另一口空荡荡的棺木，那乌黑的棺木像是要将慕恒吸进去，简然心中一紧，连忙跑了过去。
“你要做什么，许安，慕恒，不要。”
可惜不管简然再怎么手舞足蹈，慕恒都不为所动，他甚至感受不到半分波动。
楼兰王疾步走了进来，看着棺木中躺着的人，他一下明了许多事。
“你不能重建日月祭坛。”
慕恒沉默着。
楼兰王叹了叹气，“你知道日月祭坛那个地方，那里不能再……”
“我要与她有来生。”慕恒坚决地打断了楼兰王的话。
“可如今楼兰城中巫术造诣高深的巫师并不多了，你不能再牺牲那么多巫师！”楼兰王有些过激，他从前也是个会巫术的佼佼者，可后来在那日月祭坛中，他失去了一切，那么多和他不相上下的巫师甚至都殒命在那了，而他们换来的，是向上天祈求的天选之子的降生。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那日月祭坛是个什么地方。
“我不需要巫师。”
楼兰王疑惑，日月祭坛若无巫师献祭，那如何祈求？
正想着，楼兰王对上慕恒暗金色的双眼。
“你要……”
慕恒点了点头，“日月祭坛，我必须重建。”
楼兰王一脸严肃，“阿恒，虽说如今天下安定了不少，可你心里明白，还有很多事要做。”
“我知道，我会做好那些事。”
“那楼兰呢！阿月如今不知去向，你也要弃楼兰于不顾吗？”
“楼兰皇室之中，并不是没有有才之人。”慕恒的语气毫无波动。
“她已经死了！人死了没有什么来生！你就算为了她这么做也没用。”楼兰王怒道。
“那我给她创造一个来生。”慕恒转头望着棺木中的人。
这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你以为你真能逆天而行？”
“不逆，怎么能知道？”
“真是荒唐。”
“不是都说我是天选之子吗？我虽没有像传闻中的那般一统四国，可如今的四国太平之象也有我的功劳，我不过是有一愿，若神真有一丝怜悯之心，那必定会允了我的愿。”慕恒说着说着顿了顿。
“四国，自会越来越好。”
“而我，终究不过是想再与她相见。”
楼兰王面露难色，他沉默许久憋出一句话：“愚子！”
简然不太明白什么日月祭坛和巫师，她缓缓靠近慕恒，只不过不过短短一夜，他本就修长的身姿看着却更清瘦了。
慕恒将手搭上棺木，看着棺木中的人的面容，原本平整的面容却有些许不明的小突起，随后又再次回归平静。
他的面容更加冷峻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也许他再也无法看见完整的她了。
“来人。”
“准备将世子妃火葬。”
不久时，一把火将后院的层层叠叠的木材燃起，一身红衣的人被烈火渐渐吞噬。
火光照亮慕恒的面容，再高温度的火焰也不曾让他的面容松动半分。
简然站在慕恒身侧，她下意识去拉他的袖子，却依旧穿过他的衣袖，无法触碰他半分。
她亲眼让他看着她死，她亲眼让他看着她被烧成一团灰。
而他是这世上为数不多最爱她的人。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个自私又残忍的人。
“对不起……”
一阵风无声地吹过，慕恒站在那里像是一棵树。
“世子。”
一个老者走了进来。
“日月祭坛重建，需要多久？”慕恒仍旧背对着他。
“至少，十年。”
闻言，慕恒转过了身看着老者，“尽快。”
那老者抬眼看着慕恒，却也看了一眼慕恒身边的简然，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可简然还是捕捉到了，这老者看得见她！
“世子，凡人不可强求，此事兴许不会成。”老者劝谏。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便要去做。”
老者显然是看出了慕恒的决然，他便不必多说，他弯腰行了个礼便走了，简然见状连忙跟上他。
走出一段距离，老者慢慢停住了脚步。
简然虽然不知道这老者是什么身份，不过她更加确信他是看得见她的。
“你不必跟着我，这里发生的所有事，你都无法改变。”老者的话随风消逝。
突然有什么东西在简然心中碎裂，她只觉心中隐隐升起不详的预感。
“日月祭坛是什么地方？”
“向神献祭之地，神会满足其愿。”
向神献祭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是一般的俗物？
想及此，简然像是被钉在原地，她颤抖地问：“慕恒……要献祭什么？”
“世子要献眼。”
“他要向上天归还天选之子的身份，以归还神的恩泽向神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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