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趣书网>女生耽美>红楼白话版> 第七十八回 老学士闲征姽婳词 痴公子杜撰芙蓉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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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回 老学士闲征姽婳词 痴公子杜撰芙蓉诔(2 / 2)

如今年代才不辜负这一句话。”

贾政点头说:“正是。”

正说着,贾环叔侄也到了。

贾政让他们看了题目。

他二人虽然也能作诗,但若论腹中才学的虚实,虽然与宝玉相差不远,但第一,他俩走的终究是不同的道路,若说科举举业这方面,似乎比宝玉强,若论杂学,就远远比不上宝玉了;

第二,他俩才思迟钝,比不上宝玉的空灵娟逸,每次作诗就像写八股文一样,难免拘泥刻板、平庸晦涩。

宝玉虽说不算个读书的人,但好在他天性聪明,而且向来喜欢读些杂书,他认为古人的作品中也有杜撰的,也有失误的地方,不必过于计较。

要是总是畏首畏尾,就算堆砌成一篇文章,也觉得没什么趣味。

因为心里怀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每次看到题目,不管难易,他都能毫不费力,就像世上那些能说会道的人一样,无中生有,凭着伶牙俐齿,长篇大论,东拉西扯,敷衍出一篇话来。

虽然没有什么依据考证,但说得在座的人都如沐春风。

就算有正言厉色的人,也压不住他这股风流才情。

近年来贾政年纪大了,对名利看得很淡,然而起初他天性也是个诗酒放诞之人,只是在子侄辈面前,不得不以正道来规范他们。

最近见宝玉虽然不爱读书,却颇能理解作诗的门道,仔细品评起来,也还算没有太过辱没祖宗。

他就想到祖宗们也都是如此,虽然有精通科举举业的,却也没有一个发迹的,看来这也是贾家的命运。

况且母亲对宝玉十分溺爱,他也就不再强求宝玉走科举之路了。

所以最近就这么对待宝玉。

又希望贾环、贾兰二人在科举举业之余,能像宝玉一样有才华就好了,所以每次要作诗,必定把三人一起叫来当场作诗。

闲话少叙。

且说贾政又让他们三人各作一首吊唁的诗,谁先写成的有赏,写得好的额外再加赏。

贾环、贾兰二人,最近当着众人的面已经作过几首诗了,胆量越来越大,如今看了题目,就各自去思索。

不一会儿,贾兰先写好了。

贾环生怕落后,也很快有了。

二人都已经抄录出来,宝玉却还在出神。

贾政和众人便先看他俩的诗。

贾兰写的是一首七言绝句,内容是:

“姽婳将军林四娘,玉为肌骨铁为肠。

捐躯自报恒王后,此日青州土亦香。”

众幕宾看了,都大加赞赏:

“小哥儿才十三岁,就能写成这样,可知家学渊源,真是名不虚传啊。”

贾政笑着说:“小孩子家的口气,难为他了。”

又看贾环的,是一首五言律诗,写道:

“红粉不知愁,将军意未休。

掩啼离绣幕,抱恨出青州。

自谓酬王德,讵能复寇仇?

谁题忠义墓,千古独风流!”

众人说:“更好了。到底是大几岁年纪,立意又自不同。”

贾政说:“倒也不算大错,只是不够恳切。”

众人说:“这样就不错了。三爷才大没几岁,都还没成年就如此用功,再过几年,怕不是像大阮、小阮一样有才华了?”

贾政说:“过奖了。只是不肯读书还是个毛病。”

接着又问宝玉写得怎么样了。

众人说:“二爷细细雕琢,想必又是风流悲感,和他俩的不一样。”

宝玉笑着说:“这个题目似乎不适合写成近体诗,得用古体诗,或者歌、行的体裁,写成长篇一首,才能表达得恳切。”

众人听了,都站起身来点头拍手说:

“我们就说他立意不同!

每次拿到题目,他必定先考虑体裁是否合适,这就是老手的妙法。

就像裁剪衣服一样,没下剪刀之前,必须先量好身材尺寸。

这个题目叫《姽婳词》,而且既然已经有了序,这必定得是长篇歌行,才符合体裁。要么仿照温八叉的《缶瓯歌》,要么仿照白乐天的《长恨歌》,要么仿照古词,半叙事半咏叹,流利飘逸,才能尽善尽美。”

贾政听了,也觉得合心意,于是自己拿起笔要往纸上写,又对宝玉笑着说:

“既然这样,你念我写。

要是写得不好,我可捶你。

谁许你先夸下海口了!”

宝玉只得念了一句:“恒王好武兼好色,”

贾政写下来一看,摇头说:“太粗俗了。”

一位幕宾说:“要这样才显得古朴,说到底并不粗俗。且看看他下面怎么写。”

贾政说:“暂且留着。”

宝玉又接着念:“遂教美女习骑射。秾歌艳舞不成欢,列阵挽戈为自得。”

贾政写出来后,众人都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只这第三句就古朴老健,妙极了!

这四句平平叙述出来,也很得体。”

贾政说:“别胡乱夸奖,且看他怎么转折。”

宝玉念道:“眼前不见尘沙起,将军俏影红灯里。”

众人听了这两句,都叫道:

“妙!好一个‘不见尘沙起’!又承接了一句‘俏影红灯里’,用字用句,都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宝玉又道:“叱咤时闻口舌香,霜矛雪剑娇难举。”

众人听了,拍手笑道:“越发描绘得生动了。

当日宝公难道也在座,见到她的娇态,还闻到她的香气了?

不然怎么能体贴入微到这种程度?”

宝玉笑着说:

“闺阁女子习武,就算再勇悍,又怎么能像男人一样。

不用问就知道她们娇怯的样子了。”

贾政说:“还不快接着往下念!又开始你那能说会道的劲儿了。”

宝玉只得又想了想,念道:“丁香结子芙蓉绦,”

众人都说:“转韵到‘绦’,押‘萧’韵,更妙了,这样才流利飘荡。而且这一句绮靡秀媚,十分精妙。”

贾政写下来,看了后说:

“这一句不好。已经写过‘口舌香’‘娇难举’了,何必又这样写。

这是才力不足,所以又用这些堆砌的辞藻来应付。”

宝玉笑着说:

“长篇歌行总得要些词藻点缀一下,不然就会显得单调。”

贾政说:

“你只顾用这些词藻,可这一句下面,怎么转到武事上呢?

要是再多说两句,岂不是画蛇添足了?”

宝玉说:

“这样的话,下面一句转折收住,想来也可以吧。”

贾政冷笑道:

“你有多大本事?

上面说了一句很宽泛的话,如今又要一句既转折又收住,岂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宝玉听了,低头想了想,说了一句:

“不系明珠系宝刀。”

赶忙问:“这一句还可以吗?”众人拍案叫绝。

贾政写下来,看着笑着说:

“先放着,接着往下念。”

宝玉说:

“要是可以,我就一口气念下去了。

要是不行,索性涂掉,我再想别的意思,重新措辞。”

贾政听了,喝道:

“废话!写得不好再作,就是作十篇百篇,还怕把你累着不成!”

宝玉听了,只得又想了一会儿,念道:

“战罢夜阑心力怯,脂痕粉渍污鲛鮹。”

贾政说:“又一段。下面呢?”

宝玉念道:“明年流寇走山东,强吞虎豹势如蜂。”

众人说:“好一个‘走’字!一下子就看出高低了。而且整句转折也不生硬。”

宝玉又念道:

“王率天兵思剿灭,一战再战不成功。

腥风吹折陇头麦,日照旌旗虎帐空。

青山寂寂水澌澌,正是恒王战死时。

雨淋白骨血染草,月冷黄沙鬼守尸。”

众人都道:

“妙极,妙极!布局、叙事、词藻,无一不美。且看怎么写到四娘,肯定另有奇妙的转折和奇特的句子。”

宝玉又念道:

“纷纷将士只保身,青州眼见皆灰尘,

不期忠义明闺阁,愤起恒王得意人。”

众人都说:“铺叙得很委婉。”

贾政说:“写得太多了,下面只怕会累赘。”

宝玉接着念道:

“恒王得意数谁行?

就死将军林四娘,号令秦姬驱赵女,艳李秾桃临战场。

绣鞍有泪春愁重,铁甲无声夜气凉。

胜负自然难预定,誓盟生死报前王。

贼势猖獗不可敌,柳折花残实可伤。

魂依城郭家乡近,马践胭脂骨髓香。

星驰时报入京师,谁家儿女不伤悲!

天子惊慌恨失守,此时文武皆垂首。

何事文武立朝纲,不及闺中林四娘!

我为四娘长太息,歌成余意尚傍徨。”

念完,众人都赞不绝口,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贾政笑着说:

“虽然写了几句,到底还是不太恳切。”

接着说:“去吧。”三人如同得了赦免一般,一起出来,各自回房。

众人都没别的事,不过是到晚上就休息了。

只有宝玉心里十分悲伤,回到园子里,猛然看见池塘上的芙蓉花,想起小丫头说晴雯做了芙蓉花神,不觉又高兴起来,于是看着芙蓉花,感叹了一会儿。

忽然又想到:

“她死后我还没到灵前祭奠过,如今何不在芙蓉花前祭奠一下,也算是尽了礼数。

这比俗人去灵前祭吊,更觉得别致。”

想完,便要行礼。

忽然又停住说:

“虽说如此,也不能太草率,也得衣冠整齐,祭奠的仪式周全,才显得诚敬。”

想了想,“如今要是学那世俗的祭奠之礼,肯定不行,还得另开生面,另立排场,要风流奇异,与世无争,才不辜负我们二人的为人。

况且古人说过:

‘潢污行潦,苹蘩蕴藻这些低贱的东西,都可以进献王公,祭祀鬼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关键不在于物品的贵贱,全在于心意的诚敬。

这是其一。

其二,诔文挽词,也必须另出心裁,放开眼界,不能沿袭前人的套路,写些敷衍搪塞的文章,也必须要洒泪泣血。

一字一哽咽,一句一啼哭,宁可文章内容不足,但悲痛之情有余,千万不能只注重文辞藻饰而失去了悲痛的真情实感。

况且古人对此也多有微词,并非是我今天才首创。

无奈现在的人都被‘功名’二字迷惑,所以崇尚古风的风气完全没有了,恐怕是因为不合时宜,对功名有妨碍的缘故。

我又不稀罕那功名,也不在乎世人的观阅称赞,为什么不效仿古人,像楚人的《大言》《招魂》《离骚》《九辩》《枯树》《问难》《秋水》《大人先生传》等文章的写法,有的夹杂单句,有的偶尔写成短联,有的用真实典故,有的设置比喻寄托,随意发挥,信笔写去,高兴时就以文章为游戏,悲痛时就用言辞来表达心中的痛苦,只要把意思表达清楚就好,何必像世俗之人那样拘泥于方寸之间呢。”

宝玉本就不是个读书之人,心里又有了这些新奇的想法,怎么能作出好的诗文呢。

他就自己随意编造,也不在乎别人是否欣赏,所以就大肆荒诞,竟然杜撰出一篇长文,用晴雯平日喜欢的冰鲛縠,用工整的字体写成,名叫《芙蓉女儿诔》,前面有序,后面有歌。

又准备了四样晴雯喜欢的东西,于是在夜月下,让那小丫头捧着,来到芙蓉花前。

先行礼完毕,把那诔文挂在芙蓉树枝上,便哭泣着念道:

“在这太平盛世、蓉桂芬芳的月份里,在这无可奈何的日子,怡红院的浊玉,恭敬地用群花的花蕊、冰鲛縠、沁芳泉的水、枫露茶这四样东西。

虽然微薄,姑且以此来表达我的诚意和信念,在白帝宫中掌管秋花的芙蓉女儿面前致祭,说道:

我私下想,姑娘自从降临到这浑浊的人世间,到现在已经十六年了。

她的家乡籍贯、姓氏,已经湮没无闻,无法考证很久了。

而我与她在生活起居之间,一同栖息宴游,亲密无间地相处,仅仅五年零八个多月。

回忆姑娘往昔的生活,她的品质,金玉都不足以形容其高贵;

她的性情,冰雪都不足以形容其纯洁;

她的神态,星辰日月都不足以形容其灵秀;

她的容貌,花月都不足以形容其美丽。

姊妹们都羡慕她的美好娴静,老妇人们都敬仰她的贤惠品德。

谁能料到,恶鸟嫉妒她的高洁,雄鹰反而被网罗捕获;

臭草嫉妒她的芳香,香草竟然被铲除!

花本来就柔弱,怎能经得起狂风的肆虐?

柳本来就多愁,如何禁得住骤雨的击打?

偶然遭到坏人的谗言,于是就得了难以治愈的重病。

所以樱桃般的嘴唇褪去了红色,发出痛苦的呻吟;

杏花般的脸庞失去了芳香,容颜变得憔悴。

造谣污蔑的话,出自内室;

荆棘杂草,蔓延到了门窗。

难道是因为招来过错而遭人废弃?

实在是含冤受辱而死。

既已在无尽的忧愁中深深沉沦,又在无穷的冤屈中抱憾。

高尚的品格招来嫉妒,闺阁中的怨恨堪比贾谊被贬长沙;

刚直贞烈遭遇危难,女子的悲惨超过鲧在羽山被杀。

自己心中积蓄着辛酸,谁又怜惜她如此夭折?

仙云已然飘散,美丽的踪迹难以寻觅。

迷失了聚窟洲,到哪里去找却死香?

大海上失去了灵槎,无法获得回生的仙药。

她的眉黛如青烟般秀丽,昨天还是我为她描画;

指环玉冰冷,如今又让谁来温暖?

鼎炉里的剩药还在,衣襟上的泪痕仍未干。

镜子如同鸾鸟分飞,愁对麝月的镜匣难以打开;

梳子如龙飞般折断,檀云梳理的齿痕也已哀断。

金钿丢弃在草丛里,翠翘遗落在尘埃中。

鳷鹊楼空,徒然悬挂着七夕的金针;

鸳鸯带断,谁来续上五色丝线?

况且如今正是金秋时节,白帝掌管着时令,我独守孤衾,梦中与她相见,而空室中却已无人相伴。

桐树台阶月色暗淡,她的芳魂与倩影一同消散;

芙蓉帐中香气残尽,她的娇喘与细语皆已断绝。

连天的衰草,岂止是蒹葭苍苍;

满地的悲声,无非是蟋蟀哀鸣。

晚露打湿台阶上的苔藓,寒砧声被帘幕阻隔传不过来;

秋雨打在爬满薜荔的墙上,隔着院子也很少听到哀怨的笛声。

她的芳名尚未泯灭,檐前的鹦鹉还在呼唤她;

她的艳丽姿质即将消亡,槛外的海棠预先枯萎。

曾经在屏后捉迷藏,莲瓣落地悄无声息;

在庭前斗草的时光,兰芽空自等待。

丢弃的绣线,银笺彩缕如今又有谁来裁剪?

折断的冰丝,金斗中御香未熨。

昨日承蒙父亲严命,乘车匆匆远离芳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今日违背母亲的威严,拄着拐杖却又无奈地抛下她的孤柩。

等到听闻她的棺木被焚烧,惭愧自己违背了与她同穴的盟誓;

石椁遭受灾祸,羞愧自己未能实现同灰的诺言。

如今她在西风中的古寺旁,青磷点点;

在落日下的荒丘上,白骨零星。楸树榆树沙沙作响,蓬蒿艾草萧萧哀鸣。

隔着雾气弥漫的墓圹,猿猴悲啼;

绕着烟雾笼罩的田埂,鬼魂哭泣。

我自认为在红绡帐里,公子对她情深意重;

如今才相信,在黄土垄中,女儿的命运如此薄浅!如同汝南王泪洒西风,我心中的血泪斑斑洒下;

又似石崇在梓泽的遗恨,只能默默倾诉于冷月。

唉!原本是鬼怪作祟带来灾祸,难道连神灵也心生嫉妒?

封住那些谗佞小人的嘴,惩罚岂能从宽?

剖开那些凶悍恶妇的心,心中的愤恨仍难消除!

你与我的尘缘虽然浅薄,然而我的心意又怎会终结。因为心中怀着深切的思念,不禁要谆谆询问。

才知道上帝降下旌幡,花宫在等待你的诏命,生前与兰蕙为伴,死后管辖芙蓉花神。

听小丫头的话,似乎有些无稽之谈;

但依我看来,却深信不疑。为什么呢?

从前叶法善摄取魂魄为他撰写碑文,李长吉被天帝下诏为其作记,事情虽然不同,道理却是一样的。

所以万物与才能相配,如果不是合适的人,又怎会滥用其位?

这才相信上帝的委托权衡,可说是极为恰当和谐,大概不会辜负所赋予的天赋。

因此希望你不昧的灵魂,或许会降临此地,我才不揣冒昧,用这鄙俗的言辞,恐怕玷污了你的清听。

于是作歌来招唤你:

天啊,为何如此苍苍茫茫,你是否乘着玉虬在苍穹中遨游?

地啊,为何如此茫茫无垠,你是否驾着瑶象降临到黄泉之下?

我望见那伞盖华丽绚烂,难道是箕星和尾星的光芒?

排列着羽葆作为前导,危星和虚星在一旁护卫吗?

驱使着丰隆作为随从,与望舒一同出行远离吗?

听到车轨的咿轧声,是驾驭着鸾鸟和鹥鸟出征吗?

闻到馥郁的香气,是你用蘅草和杜若编织成佩带吗?

你的裙裾闪烁耀眼,是用明月雕琢成的耳珰吗?

用葳蕤的花草筑成祭坛,点燃莲灯和兰膏照明吗?

用匏瓜制成的酒器盛酒,过滤出醽醁美酒,斟满桂酒吗?

我抬头凝视着云气,仿佛隐隐约约看到了你的身影?

俯身侧耳倾听那幽深之处,恍恍惚惚听到了你的声音?

期望你在广阔的天地间自由遨游而没有阻碍,又怎忍心将我抛弃在尘埃之中?

请风神为我驾车,希望能与你并驾齐驱一同归来?

我的心中为此感慨万千,空自嗷嗷呼喊又有什么用呢?

你静静地长眠不起,难道是天命在此发生了改变?

既然已经安然入葬,返归本真又何须再变化?

我仍被尘世的枷锁束缚,希望你的灵魂能降临,对我叹息一声“来”啊!来吧,停下来吧,你真的能来吗?

如果你在鸿蒙中居住,在寂静中安处,即使你降临在此,我也无法目睹你的身影。

拨开烟萝作为步幛,排列着菖蒲如同森严的行伍。

唤醒柳眼不再贪睡,解除莲心的苦涩。

素女在桂岩相约,宓妃在兰渚迎接。

弄玉吹奏着笙箫,寒簧敲击着敔。

征召嵩岳的妃子,邀请骊山的老姥。

神龟在洛浦呈现灵异,神兽在咸池翩翩起舞。

潜藏在赤水的蛟龙吟啸,聚集在珠林的凤凰高飞。

怀着真诚的心意前来祭祀,祭品虽不丰盛。

从霞城出发,返回玄圃。时而若隐若现似乎相通,时而云雾氤氲又突然阻隔。

如同烟云般离合不定,像雾雨般空蒙迷茫。

尘霾消散,星辰高悬;

溪山秀丽,月到中天。

为何我的心情如此忧虑忡忡,如同在睡梦中似醒非醒?

我于是叹息惆怅,哭泣彷徨。

人声寂静,天籁中传来竹林的声响。

鸟儿受惊四散飞去,鱼儿唼喋作响。

我怀着悲哀的心情祈祷,完成祭祀的礼仪,期望吉祥降临。

呜呼哀哉!请享用祭品吧!”

读完之后,就焚烧了帛,奠上茶茗,仍然依依不舍。

小丫头多次催促,才转身离开。

忽然听到山石后面有一个人笑着说:

“请暂且留步。”

两人听了,不免吃了一惊。

小丫头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人影从芙蓉花中走出来,她便大叫:

“不好了,有鬼!晴雯真的来显魂了!”

吓得宝玉也急忙看去,——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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