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震摇头,面露讥诮。就在他以为朱中壬不会管朱轻妩的死活时。朱中壬突然长叹一声,闭上眼又睁开:“罢了,谁让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呢!就依你所言。”
他从袖子里抽出一块深黑色的古朴令牌,放在贺震手里。
秦氏双目露出惊喜之色,朱轻妩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等天黑,人会主动来寻你。”
朱中壬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朱轻妩,对贺震道:“希望经此一事后,我们两府能同仇敌忾。妩儿做错了事,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以后,好好善待她。”
贺震接过令牌,只觉得入手冰凉沁骨,沉甸甸的仿佛压着千斤重担。他低头细看,只见令牌上刻着繁复的暗纹,正中一个“暗”字若隐若现,边缘还残留着几道陈年血痕。
这确实和祖父留下的花名册里记载的豹令无二致。他相信朱中壬也不会拿朱轻妩的性命来弄虚作假。
可他还是觉得舅舅这么轻易就把豹令还回来,有点不正常。
贺震紧握着手中的豹令,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仿佛握着一块千年寒冰。他抬眼看向朱中壬,沉声说:“舅舅放心,我说到做到。只要表妹安安分分地做她的姨娘,不惹事不生事,我保证她在侯府安安稳稳,不受一丝委屈。”
朱中壬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他转身欲走,却又停下脚步,低声叮嘱:“妩儿,爹能做的都为你做了,只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朱轻妩垂下眼帘,长睫在阳光下投下一片阴影。她轻声低语:“爹,女儿明白了。”
朱中壬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秦氏紧随其后,临出门前回头朝贺震点了点头。
屋内一时静默。
贺震摩挲着豹令,那“暗”字在阳光下,仿佛活了过来,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表哥……我肚子里的孩子……”
朱轻妩抬眼,唯唯诺诺地看着贺震。
“打掉吧!我问过府医了,你现在月份还小,若是打胎,对你以后再孕不会有影响。既然答应了你爹不会再为难你。孩子就不必要了。”
朱轻妩震惊的嘴巴微微张大。之前贺震一直让她留着孩子,她还以为贺震有什么阴谋。
她是有想过,让贺震认下这个孩子。现在贺震突然让她打掉,她反而焦躁起来。
一想到她和风姨娘做的交易,万一这孩子打掉了,那她的算计不就落空了?
这个孩子可是为顾清漪留下的。
朱轻妩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垂下眼帘,掩饰住眸中翻涌的情绪,低声说:“表哥,这孩子……我想留下来可以吗?”
贺震的目光从豹令上移开,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语气犀利:“你竟然还想留着这个孽种?怎么?留着以后膈应我?”
“我,我只是……只是有点……”
朱轻妩咬了咬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把孩子留下。
“好了,既然你这么想生下来,那你就安心养胎吧!不过,这孩子生下来,就给我送到庄子上去自生自灭!”
贺震冷漠的转身离去,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朱轻妩望着他的背影,直到那扇雕花木门缓缓合上,才终于松开紧握的衣角,掌心已被指甲掐出几道深深的月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