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惊觉内力滞涩,腕间青铜镯泛起诡异绿光。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张云舒抱着圣婴冲出火海时,也是这样用银针刺破他掌心:"张家要的是长生,我要的是众生。"
"解药在广西巴乃。"张云舒剑尖挑起个翡翠药瓶,"用你培育的血尸交换。"她身后药柜突然翻转,露出满墙玻璃罐,其中漂浮的青铜鳞片正与张启山体内的毒蛊共鸣。
黑瞎子突然嗤笑出声:"族长大人,您眼角在流血。"他摘下墨镜,当年被毒瞎的右眼竟完好如初,"张家姑姑给的义眼,是不是比您养的尸蟞好看?"
张起灵默默将苗刀归鞘。二十年光阴,他已学会在剑拔弩张时煮一壶龙井,氤氲茶香中,张启山颓然跌坐在圈椅里。檐角铜铃停止嗡鸣,春风裹着西湖的桃花瓣卷入窗棂。
中秋夜宴摆在庭院老桂树下。黑瞎子非要用新学的戏腔报菜名,被张起灵用桂花糕堵了嘴。张云舒拆开广西寄来的药匣,陨玉雕成的凤凰在月光下振翅欲飞。
"张启山送来的?"二月红将温好的黄酒注入青瓷杯,"他倒记得你爱玉雕。"
"是赔罪。"她将玉雕放在少年们扎的兔子灯旁,"青铜病的方子随信附上了。"忽有夜风穿庭而过,凤凰玉雕发出清越啼鸣,竟与二十年前密室里的锁链声微妙相和。
黑瞎子忽然指着东南方惊呼。万千孔明灯从西湖畔升起,每盏灯罩都绘着不同的戏曲脸谱。最大那盏飘着红家班的水袖标志,灯下悬着的流苏竟是蛇心藤编织而成。
"二爷快看!"张云舒难得露出少女般雀跃神色。二月红却望着她鬓角沾的桂花轻笑,当年古楼初见时的药香仿佛又萦绕鼻尖。张起灵忽然将什么塞进他掌心,低头看是枚凤凰纹玉佩,背面刻着极小的小篆:长相守。
二十年光阴凝在玉佩温润的触感里。黑瞎子醉醺醺地哼起新谱的曲子,张起灵在月下擦拭他的刀,张云舒的药杵声混着更漏,将往事都酿成桂花蜜。西湖的夜雾漫过院墙时,二月红终于唱出那折准备半生的戏,戏文里没有长生与阴谋,只有个采药归家的寻常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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