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贵重......"知夏抚过琴腹处的"清音"刻款,指尖微微发颤。
"好琴当赠知音人。"他忽然用帕子拭去她鬓角水珠,动作轻得像触碰初化的雪,"何况它在你手里,才算真正活过来。"
车尾灯消失在青石巷尽头,知夏发现匣底压着张洒金笺。
谭宗明的瘦金体写着李颀的诗句:一声已动物皆静,四座无言星欲稀。墨迹间染着淡淡的龙脑香,与她衣襟上的沉水香缱绻交缠。
翌日验收古琴展,谭宗明在「松风」琴前驻足良久。
知夏走近时,听见他低声哼着《潇湘水云》的片段,音准竟分毫不差。
"谭总也擅琴?"她递上今晨新采的莲蓬。
他剥出青莲子放在她掌心:"十二岁前每日要练两个时辰。"
腕间沉香珠随动作轻响,"后来母亲病重,卖了家传的宋琴「九霄环佩」。"
雨又淅沥落下,谭宗明忽然执起她的手按在琴弦上:"听这散音,像不像寒潭鹤唳?"掌心相贴处传来细微战栗,不知是琴弦共振,还是血脉同频。
展览开幕那日,知夏穿着雨过天青色的旗袍调试灯光。
转身撞见谭宗明立在「梅梢月」琴旁,手中握着那支她遗落在工坊的竹节簪。
"帮我个忙。"他忽然背过身去,露出松散的发髻。知夏踮脚为他簪发时,嗅到他衣领间熟悉的松烟墨香。
青铜镜里映出两人重叠的身影,恍若古画里走出的琴瑟仙侣。
当第一声泛音划破寂静,谭宗明在观众席最暗处凝视知夏。
她勾挑的动作与他昨夜示范的分毫不差,灯光为她的轮廓镀上毛边,像经年摩挲的古玉生出包浆。
酒会中途离席,知夏在后院莲池边找到谭宗明。他正往水里投放青瓷食饵,锦鲤聚成流霞般的漩涡。
"这是母亲生前养的鱼苗。"他忽然开口,"她说琴音养性,锦鲤修心。"
知夏望着水中破碎的月光,感觉袖口被人轻轻牵住。
谭宗明的尾指勾住她腕间红绳,莲花翡翠贴着他掌心温度,仿佛两颗心穿过百年烟尘,终于在此刻同频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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