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趣书网>玄幻魔法>禁宫秘史:那些被史书屏蔽的吐槽> 第36章 南楚 废王马希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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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南楚 废王马希广(2 / 2)

徐仲半夜闯进灵堂,拎着两坛子酒:"喝点?"我接过酒坛灌了一大口,辣得眼泪直冒。"当年你父王在这间屋子教我练剑,"徐仲摸着柱子上的剑痕,"他说马家男儿宁可站着死。"我突然把酒坛砸在父王灵位前:"那徐将军教我,如今该怎么活?"

徐仲盯着满地碎陶片看了半晌:"先活过这个冬天吧。潭州城里还有五万张嘴等米下锅,朗州那边马光惠的残部投了南唐,北边赵匡胤的探子已经摸到岳州了。"他解下佩刀扔给我,"马希广,你现在流的每一滴汗,都得对得起你摔碎的那个王印。"

那夜之后,我当真像换了个人。每天四更天就爬起来看塘报,跟老农学怎么算亩产,甚至亲自去修被二哥挖断的水渠。徐仲说我中了邪,我说我是怕夜里闭眼看见三个哥哥的血脸。

转年开春,南唐突然发兵攻朗州。我在议事厅拍桌子:"打!当年父王能打退他们三次,我们..."徐仲冷笑着打断我:"你父王那时候有八万精兵,现在武安军能凑出两万喘气的就不错了。"满屋子将领低头玩刀穗,我后脖颈的汗顺着脊梁往下淌。

最后是管盐铁的刘司马出了个馊主意:"不如请中原朝廷调停?"我抓起茶碗要砸,想起父王当年摔的那个青瓷碗,硬生生改成轻拿轻放:"马家子孙宁可站着..."徐仲突然咳嗽一声:"主上,听说赵匡胤最近在找玉雕师傅修传国玺。"

我愣是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当晚派使臣往汴梁送了十车辰州朱砂。两个月后,南唐居然真退兵了。徐仲看着国书直嘬牙花子:"赵匡胤这招高明啊,既赚了咱们的朱砂,又白得个调停的好名声。"我把国书扔进火盆:"能喘口气就行。"

喘息的机会比潭州春天的柳絮还短。仲夏夜我正批奏折,烛火突然爆响。抬头看见徐仲满脸是血冲进来:"马希萼反了!"我手一抖,朱笔在折子上拉出老长一道红痕。

这个马希萼是我五哥,当年三哥夺位时他主动请缨去守边关。徐仲抹了把脸上的血:"那王八蛋带着五溪蛮兵破了辰州,扬言要拿你人头祭三哥。"我盯着案头将灭未灭的蜡烛:"徐将军,咱们还有多少兵?"徐仲沉默半天,说了个数:"算上伙夫,八千三。"

仗打到立冬,潭州城外二十里已经能看见蛮兵营火。我在城头督战时,徐仲指着远处黑压压的群山说:"当年你父王就是在那里伏击南唐军。"我说是啊,父王当年有八万人,咱们现在连八千都凑不齐。徐仲忽然笑了:"知道当年为什么输给南汉吗?你二哥把军粮换成砂石那事儿,我也有份。"

我没接话,因为看见马希萼的帅旗从山坳转出来了。那面绣着黑虎的大旗我认得,是父王当年亲手赐给五哥的生日礼。徐仲突然往我怀里塞了个布包:"真守不住就往衡山跑,找慈云观的老道。"我打开布包,里头是摔缺角的楚王印和半块虎符。

当天夜里,蛮兵开始攻城。我蹲在内城粮仓门口数麻袋,数到第七遍的时候,徐仲的亲兵踉跄着扑进来:"将军...将军战死了!"我接着数第八遍,数完才问:"尸首呢?"亲兵哇地哭了:"被蛮子挑在枪尖上..."我抓起把麦子塞嘴里嚼,满嘴腥甜,才发现咬破了舌头。

马希萼破城那日,我在王府正厅擦剑。擦到第三遍时听见宫门轰然倒塌,抬头看见五哥的金甲反射着雪光。我把缺角王印系在腰间,冲他笑:"五哥,记得八岁那年你带我捉蟋蟀吗?"马希萼的刀顿了顿:"广弟,现在说这个..."我猛地掀翻香案,石灰粉迷了他亲兵的眼,转身就往密道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密道出口在湘江边的芦苇荡,我钻出来时浑身都是腥泥。对岸潭州城冒着黑烟,江面上飘着百姓的尸首。我攥着半块虎符往南跑,跑到衡山脚下实在没力气了,眼前一黑栽进个道士怀里——正是当年说我"命里带煞"的老道。

老道把我拽进慈云观的时候,我腰间的王印硌得肋骨生疼。他扒了我那身臭烘烘的锦袍,扔过来件灰布道袍:"马居士,从今往后世上没有楚王了。"我攥着王印不撒手,老道往我手心拍了个冷馒头:"攥着吧,这玩意现在不如半块馍顶饿。"

我在道观后厨劈了三个月柴,手上的血泡刚结成茧,山下就传来消息:马希萼在潭州称王不到半年,被六弟马希崇毒死了。送菜的老汉说得唾沫横飞:"新楚王请了南唐兵来镇场子,结果人家直接把潭州城占了!"我往灶膛里塞柴火,火苗蹿起来映着王印的缺口——这劳什子如今连烧火棍都不如。

乾佑三年开春,南唐军搜山抓到我的时候,我正在给菜地浇粪。领头的校尉拿枪尖挑开我乱糟糟的头发,跟画像对了半天,扭头吐了口痰:"真他妈晦气,还当能逮条大鱼。"他们把我扔进衡山脚下的土院子,临走前校尉踹翻粪桶:"马王爷,您这辈子就在这儿跟屎尿打交道吧。"

这破院子比当年潭州别院还小,墙角歪着棵半死不活的枣树。头半年我天天蹲在树底下数蚂蚁,数到第九千八百七十六只时,南唐换了新皇帝。来送饭的瘸腿兵丁说:"您那五溪蛮的老对头马希崇,现在在南唐宫里跳祝酒舞呢。"我把窝头掰碎了喂蚂蚁:"跳得好,该赏。"

建隆元年的雪特别大,压塌了我半边屋顶。半夜冻醒时,看见个黑影蹲在炕头。我摸出枕头底下藏的半块瓦片,黑影突然开口:"主上,是末将。"油灯点亮时我差点没认出徐仲——他左眼成了个血窟窿,棉袄里絮的是稻草。"将军不是..."我嗓子眼发紧。徐仲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头是半只烧鸡:"当年末将是装死,让蛮子捅了个对穿。"他掀开衣襟,肚皮上碗大的疤还泛着红。

那晚我们蹲在漏风的灶房啃鸡骨头。徐仲说南唐军现在忙着跟赵匡胤较劲,顾不得我这废人:"主上跟末将走吧,去岭南投南汉。"我嘬着鸡骨头摇头:"当年二哥打南汉折了三万人,我隔着江都能听见冤魂哭。"徐仲突然把鸡骨头摔地上:"马希广!你他妈真当自己是道士了?"我接着嘬骨头缝里的油星:"徐哥,你看我这模样,像王还是像鬼?"

开春时徐仲又来了,背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这是七公子马希晟,刚从潭州逃出来。"那孩子昏迷中还攥着把断剑,掌心皮肉和剑柄锈在了一起。我给他换药时发现他后颈有块胎记——跟当年暴毙的大哥一模一样。

马希晟能下地那天,跪在枣树底下要认我当义父。我把王印塞他怀里:"拿着这破石头往北跑,找赵匡胤。"孩子哭得鼻涕冒泡:"叔父跟我一起走!"我踹了他一脚:"马家总得留个种,滚!"徐仲连夜把他送下山,回来时拎着坛酒:"我在潭州城外杀了六个南唐哨兵。"我俩喝到东方发白,徐仲突然说:"当年你要肯走,现在..."我接话:"现在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南唐换第三个皇帝那年,我染了咳疾。开春咳出血痰,徐仲闯进县衙绑了个郎中上来。那郎中把完脉直摇头:"王爷这是积年的心病。"我笑出半口血沫子:"叫居士。"徐仲拔刀要砍郎中,我赶紧拦着:"你杀了他,谁给我煎药?"

喝药比死难受。有天我嫌苦倒进枣树根,被徐仲撞个正着。他红着眼眶吼我:"马希广你他妈孬种!当年在武安军大营的狠劲呢?"我指着树下乱爬的蚂蚁:"你看这些畜生,忙活一辈子就为口吃食。"徐仲把药罐子砸了:"你连畜生都不如!畜生还知道护崽!"

这话戳得我肺管子疼。当夜我摸黑爬起来,就着月光给马希晟写信。写到"见字如晤"四个字,眼泪把墨迹晕得一塌糊涂。鸡叫头遍时我把信压在灶王爷像底下,揣着王印往山崖走。

山风刮得道袍猎猎响,我站在崖边比划王印的缺口。当年要是不摔这个角,现在能多换半碗粥不?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老道提着灯笼叹气:"马居士,蚂蚁尚且贪生。"我回头笑:"道长,我这是给蚂蚁挪窝呢。"他甩过来根麻绳:"要死也别脏了衡山地界,绑块石头沉江去。"

我没死成,因为天亮时山下来了个故人。刘司马拄着拐杖颤巍巍进门时,我以为见了鬼——都说他死在朗州兵乱里了。老头从袖子里掏出个布包,抖出二十几颗刻字的桃核:"潭州老兵们托我带的,每人一颗。"我摸着桃核上歪歪扭扭的"楚"字,喉咙里像塞了团针。

刘司马说赵匡胤快打过来了:"南唐那帮孙子准备把您押去金陵献俘。"徐仲当场就要背我下山,我指着咳血的帕子摇头:"你们走吧,我留着等赵官家。"老头突然跪下磕头:"主上,潭州城破那日,百姓在湘江边给您立了生祠..."我手一抖,桃核撒了满地:"立什么?立个亡国之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当夜徐仲和刘司马在院里吵到三更天。我蹲在枣树底下捡桃核,捡一颗念一个名字:徐仲、刘司马、马希晟...捡到第十八颗时,老道挨着我坐下:"马居士,当年给你算命没说完。命里带煞不假,可煞星傍身又何尝不是紫微照命?"我往他道袍上抹鼻涕:"您当年要是说全了,我能省多少事。"

赵匡胤的兵比南唐军来得快。禁军统领进院时我正在晒桃核,他盯着我看了半晌:"马...居士?官家请您去汴梁喝茶。"我抓把桃核给他:"潭州特产,路上解闷。"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我顺手塞他箭囊里:"跟官家说,马希广早死了,剩个老道在等死。"

他们真把我当老道了。禁军撤走那日,徐仲从梁上跳下来:"你他妈真要在这等死?"我扒拉灶灰给他看埋着的王印:"当年父王要是肯在这蹲着,能少死八万人。"徐仲突然抄起砍柴刀:"行,老子陪你当火头军!"

我们真在慈云观当了火头军。老道去世那年,徐仲接手掌勺。他烧的斋饭咸得要命,香客们背地里骂"灶王爷撒癔症"。我蹲在灶台后头削土豆,听徐仲跟小道士吹牛:"当年老子十万军中取敌将..."小道士指着他的独眼笑:"徐叔又吹牛,取个馒头都能掉地上。"

太平兴国三年腊八,徐仲熬粥时一头栽进锅里。我把他拽出来时,他胸口烫出个大水泡:"广哥儿,当年在武安军大营..."话没说完就断了气。我把他埋在后山桃林,陪葬品是那二十三个桃核和半块虎符。

今年开春我满六十,扫完徐仲的坟坐在碑前啃冷馍。山下跑来个小沙弥:"马爷爷,潭州来人了!"我拄着扫帚慢慢挪,远远看见个锦衣少年在观门口张望。他转身那刻,我手一抖——活脱脱是八岁那年蹲着看蚂蚁的自己。

少年捧着个檀木匣:"高祖马希晟遗命,将此物交还故主。"匣子里是那封没寄出的信,纸黄得跟秋叶似的。我抖开信纸,"见字如晤"四个字晕开的墨迹里,突然掉出片干枯的槐花瓣——是八岁那年沾在衣襟上的那朵。

当晚我抱着檀木匣坐在檐下看月亮。铁马叮当声里,听见父王摔茶碗、大哥叹气、二哥骂娘、三哥狞笑、五哥擂鼓...最后是徐仲那破锣嗓子在喊:"马希广!粥糊啦!"

我摸着匣子里的槐花瓣笑了。湘江水打了死结不假,可没准下个浪头过来,结就冲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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