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账册收入乾坤袋,竹簪上忽然泛起淡淡金光,"通知下去,莫要声张。"
与此同时,紫薇宫内的雄霸正对着新呈的《河渠利弊疏》颔首。
威瀚立在一旁研墨,目光扫过御案上未拆封的密折,忽而轻笑:
"儿臣听说,铃铛丞相今日在内阁摔了御史台的岁考簿?"
雄霸抬眼,见儿子眼中带着促狭笑意,便掷笔笑道:"她若连这点火气都没有,怎镇得住那群老狐狸?"
三日后的寅时三刻,江淮运河的雾色里忽然驶来一艘素白楼船。
船头立着的月白身影正是铃铛,她望着晨雾中若隐若现的水闸,指尖捏诀轻挥,三粒正气石骤然没入水面。
少顷,水面翻起细碎金光,竟有无数尾红鲤跃出,将藏在淤泥里的铁证——半块刻着"漕运司"字样的铜令符——推至船头。
"果然在这里。"
她捞起令符时,袖口沾了星点水花,却在触及肌肤的瞬间化作清气。
随船的御史中丞惊得两股战战,却见她将令符收入袖中,淡淡道:
"去把三年前沉的那艘'顺兴号'捞上来——船底该有个暗格,装着二十箱私铸铜钱。"
消息传回京城时,雄霸正在批阅铃铛的加急奏报。
威瀚瞅见御案上摊开的密折,只见"漕运贪腐已触天威"几字写得力透纸背,末尾附的证物清单里,竟有近年失踪的三位转运使的私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倒像是算准了似的。"威瀚忍不住感慨,"那些沉在河底的罪证,怎就偏偏等她去了才现形?"
雄霸将奏报往案上一压,忽而大笑出声:"你当她那'适道'境是白修的?浩然正气所至,便是污泥浊水也藏不得阴私。"
他抬手招来宦官,"传旨,着铃铛兼理都察院,三个月内整肃吏治——另外,给她的内阁值房添二十箱冰酪,这丫头怕是要住在漕运司衙门了。"
秋风吹起时,铃铛终于从堆积如山的案卷中抬头。
窗外的梧桐树正落着金叶,她望着掌心渐渐透明的"止观串",忽然想起孟丘曾说:
"治世如修心,需时时拂拭尘埃。"
启道三十五年孟冬,铃铛立于紫薇宫承运殿上。
她呈上的《整肃漕运十策》被朱砂批得通红,案头罗列的贪腐证据让满朝文武屏息。
雄霸望着阶下女子被朝冠压得端方的身影,忽觉殿外漫天飞雪竟似浩然正气凝成的霜花。
“这是最后一箱涉贪账册。”铃铛的声音清如冰泉击石,“待都察院复核完毕,便可昭告天下。”言罢拂袖,袖口竟透出淡淡竹香——那是整日与竹简案卷相伴的清苦。
威瀚在旁轻咳一声,指了指她泛青的鬓角:“丞相可还记得,去年今日你还在书院晒书?如今倒把这朝堂,治得比书院藏书阁还清明。”
雄霸笑着抛去一卷《考成法》:“朕给你三个月整肃吏治,如今才过半月,已有十七位官员自请致仕。”他敲了敲案上的鎏金镇纸,“听说你在漕运司设了『鸣冤鼓』,连七岁孩童都能击鼓告状?”
铃铛抬头,眸中金光更盛:“陛下可知,为何正气石能镇水患?因它容不得半粒沙砾。”她取出半块铜令符,“这东西在河底藏了三年,却在臣的正气石下现形——正如人心,纵一时蒙尘,终遇清明。”
雄霸望着阶下这株从书院走出的修心者,抬手挥退众臣,独留铃铛在殿中,声音里多了几分家常:
“朕让人给你在后宫备了暖阁,若批案卷晚了,便去歇着——别学孟先生那老东西,总把自己熬得像株枯松。”
铃铛微怔,忽觉眼眶微热。她低头望着掌心渐渐凝聚的正气,想起那日在运河船头,红鲤跃出时掀起的细浪——原来这人间朝堂,竟也能如江河般,因着一点诚心,荡尽淤泥,奔涌成势。
而千里之外的独孤书院里,孟丘正对着虚空轻拂衣袖。
他望向京城方向,见一团浩然正气如朝阳初升,不禁抚掌而笑:
"好个铃铛,果然没让我看错。这世道的浊浪,终须这般清正之人来破啊......"
松涛声中,他转身走向讲堂,袖中滑落的《正气经》新注本上,赫然多了句批注:"以政证道,方为大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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