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袖的刀尖突然被冰蚕丝缠住,模型中的鎏金顶竟开始顺时针旋转。
沈知意浸湿的衣袖拂过水面,褪色的朱砂印在涟漪中显出新纹路。
是双面绣坊三十年前的布局图。
"琉璃塔的位置..."
她银簪截住一片浮冰,"正是当年绣娘浣丝的水井。"
河道突然传来铁链绞动声,十二具冰棺破水而出。
棺盖缝隙渗出的盐晶在模型表面凝成霜花,每一朵都嵌着翡翠顶针。
陆云袖的刀鞘撞上最近那具冰棺,裂痕中赫然露出半张青紫面容。
"是永济仓失踪的看门先生!"
沈知意银簪挑破冰层,"看他的右手。"
溃烂的指节套着鎏金顶针,内侧蚀刻着军械库的暗记。
冰棺突然炸裂,数百根冰蚕丝裹着账册残页漫天飞舞。
陆云袖旋身斩落丝网,泛黄的纸页正巧拼出工部历年贪墨的银钱流向。
"坎位对应军械库,离位指向永济仓。"
沈知意指尖划过最后那笔朱砂,"这些暗桩位置...与千丝狱的移动轨迹完全重合。"
腐臭的河风突然转向,琉璃塔尖传来钟鸣。
模型中的鎏金顶应声碎裂,四百九十枚顶针如流星坠落。
陆云袖的绣春刀劈开雨幕,刀锋卷起的浪花里竟藏着双面绣残片。
"金线牡丹的叶脉走向..."
沈知意将残片按在湿透的衣袖上。
"是改良版运河舆图的等高线。"
暗处突有利器破空声。
陆云袖反手格挡,来袭的暗器竟是半截孔雀银簪。
簪尾残留的冰蚕丝突然收紧,将她拽向正在坍塌的河岸。
沈知意银簪刺入淤泥,簪尖勾起的竟是一枚双面绣香囊。
"锁边针法与你母亲遗物同源。"
她扯开香囊,褪色的相思豆突然爆裂。
"里面掺了工部特制的火药。"
爆炸的气浪掀翻三具冰棺,腐烂的枢轴间滚出鎏金齿轮。
陆云袖刀尖挑开锈迹,齿轮内壁赫然刻着母亲的小楷。
"癸卯年惊蛰,第七次制动试验"。
沈知意突然按住她手腕:"癸卯年...是先帝驾崩前两年。
那时工部正在扩建运河泄洪道。看来要建造千丝狱,是历代皇帝陛下都在执行的,那这个组织到底干什么呢"
腐船残骸中突然亮起幽蓝冷光,二十具尸首同时抬手。
她们指间的翡翠顶针折射出诡异纹路,在水面拼出整座琉璃塔的剖面图。
塔基位置蜷缩着具女尸,溃烂的指尖还缠着金线牡丹。
"坎位第三转轮。"
陆云袖刀鞘猛击水面,"这些尸首的排列...是母亲独创的七星锁魂阵倒转。"
沈知意银簪突然刺入自己掌心,血珠坠入模型时,整座千丝狱的投影突然倒悬。
鎏金顶针群在血水中重组,竟拼出掖庭二十年前的布局图。
"这些顶针的排列..."
她沾血的手指划过虚影,"与先帝晚年病逝当夜的守夜宫女分布完全一致。"
暗渠深处传来机械轰鸣,十二道水闸同时开启。
暴涨的河水冲垮模型,却在琉璃塔倒影中重组成新的阵图。
陆云袖看见母亲的回风拂柳式刀痕,正与工部轮机的制动轨迹完美契合。
"不是模仿。"
她突然攥紧刀柄,"这些机关...本就是为绣春刀法设计的。"
沈知意扯过漂浮的盐引,遇水显形的朱砂印竟勾勒出双面绣娘的心脉图:"看这些穴位标记——分明是操控冰蚕丝的关键节点。"
腐臭的雾气突然被笛声刺破,二十名戴青铜面具的刺客自塔影浮现。
他们手中的兵器竟全是断裂的绣春刀,刀身裂纹间渗出靛蓝毒液。
陆云袖瞳孔骤缩——那些残缺的刀法,正是母亲独创招式的起手式。
"坎位合围!"
沈知意银簪射向东南角,"他们的阵型漏洞在阵位第三转。"
陆云袖的刀锋劈开毒雾,锈蚀的刀身与残破绣春刀相撞,竟迸出冰蚕丝缠绕的火星。
某名刺客的面具突然碎裂,露出布满金线牡丹刺青的脸。
与严尚书尸首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活人机关术!"
沈知意旋身避开毒针,"他们太阳穴的银针...是双面绣坊特制的挑线针。"
刺客突然集体后撤,腐烂的指尖插入自己胸膛。
四百九十根冰蚕丝破体而出,在晨光中交织成巨型牡丹。
花蕊处缓缓降下的,竟是陆云袖母亲的半幅画像。
"刀法第九式的收势..."
陆云袖的刀尖突然颤抖。
"画像右下角的针脚走向...是母亲遇害前未完成的绣品!"
沈知意银簪穿透画像,簪尾金线突然绷直:"这不是绣像,是运河暗桩的加密图!"
牡丹花瓣骤然散落,每片都裹着枚翡翠顶针。
顶针群在河面拼出工部密文时,琉璃塔尖突然射出信号焰火。
陆云袖的刀鞘接住坠落的火星,烫出的焦痕竟与母亲耳坠纹路重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未时二刻的日影。"
沈知意将银簪插入淤泥。
"琉璃塔的投影正好与千丝狱模型核心重叠。"
整段河道突然塌陷,青铜齿轮托着腐烂的枢轴升出水面。
陆云袖的绣春刀劈开锈蚀外壳,内壁密密麻麻的针孔竟组成母亲最后留下的血书——"慎查癸卯年惊蛰"。
暗处飞来毒箭突然被冰蚕丝网截住,十二名双面绣娘自迷雾走出。
她们溃烂的指尖还戴着翡翠顶针,行走间在地面蚀刻出工部轮机制动密码。
"是当年试验幸存的绣娘!"
沈知意银簪挑破领头人的袖口。
"看这针孔排列...她们被改造成了活体机关。"
陆云袖的刀风突然凝滞。
那名绣娘溃烂的耳垂上,晃动着与母亲遗物完全相同的并蒂莲耳坠。
沈知意的银簪在淤泥中突然折射出七彩光晕。
琉璃塔倒影与千丝狱模型重叠的刹那,河道淤泥突然升起十二根青铜柱。
每根柱面都刻着回风拂柳式的刀痕,裂痕中渗出的靛蓝液体正与陆云袖刀鞘裂痕完美契合。
"这不是巧合。"
她刀尖划过第三根铜柱。
"母亲当年在此试刀时,刀风竟无意间刻出机关阵眼。"
腐臭的枢轴间突然飘出双面绣残片,金线牡丹遇毒液疯长,转眼缠住铜柱。
沈知意扯过残片对着日影细看:"这些绣纹走向...原来他们等着我们来破关"
暗渠深处传来齿轮咬合声,二十具冰棺应声裂开。
棺中尸首腐烂的胸腔内,金线牡丹包裹的鎏金顶针突然开始脉动。
陆云袖的刀鞘猛击水面,激起的浪花在日光中显出血色纹路。
竟是母亲独创的十九式绣春刀谱。
"坎位第七转的刀痕..."
沈知意银簪截住坠落的水珠。
"与工部轮机制动栓的磨损痕迹完全吻合。"
琉璃塔尖突然射下晨光,四百九十根冰蚕丝在水面燃烧。
灰烬中浮起的鎏金顶针群竟自动拼出掖庭旧图,某处朱砂标记正与陆云袖刀鞘裂痕重叠。
"这是母亲遇害当夜的守备图。这证据线索,就是留给我们的。"
她指尖颤抖着划过虚影。
"子时三刻的标记...为何会出现在工部机关核心?"
腐船残骸中突然窜出冰蚕丝网,裹着半卷褪色盐引直扑沈知意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