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宗主峰「九霄殿」的青铜巨门在卯时三刻轰然开启,十八道剑光裹挟着各峰灵气扑面而来。林幽凰垂眸掩去眼底的冷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半块染血的「执法令」——那是她今早特意让林小婉「从地牢废墟中找到」的,裂痕处还嵌着半片戊土灵晶碎屑。
「圣女殿下昨夜受惊了。」丹鼎峰主徐长卿率先开口,他腰间的药葫芦正渗出安抚心神的龙涎香,却在接近林幽凰三丈时突然凝滞。少女抬眼时眼尾微红,恰到好处的泪光映着殿内晨光:「三位长老竟被魔修夺舍十年,幽凰未能及时察觉,实在愧对宗门。」
上座的宗主凌天霄指尖轻叩御案,案头摆放的「鉴心镜」突然泛起涟漪。镜中映出的画面里,执法殿地牢的「魔修爪痕」正以北斗方位排列,而林幽凰跪坐的身影恰好位于天枢星位——这正是《苍梧秘典》中记载的「镇魔阵眼」位置。
「启禀宗主,外门弟子在荒木林发现陈长老的腰牌。」刑堂执事呈上染着腐尸气息的玉牌,背面新刻的六芒星印记在灵光下分外刺眼,「同时有七支巡逻队回报,三日前曾在西峰灵矿脉感应到九阴煞气。」
林幽凰适时按住心口,袖中「天道感应符」的鎏金纹路突然爆发出强光:「昨日潜入地牢时,臣妾隐约听见魔修提及『暗河血雾即将漫过三阴界』...」她抬手指向殿外翻涌的乌云,「或许与十年前『血河惨案』有关?」
殿内气温骤降,剑峰峰主萧战衣的本命剑「惊鸿」突然发出清鸣。十年前正是他带队追查血河教余孽,却在三阴界入口全军覆没,唯有他重伤归来。此刻他盯着林幽凰发间未褪的霜气,忽然冷声开口:「圣女对魔修功法如此熟悉,莫非曾习过《九幽魔典》?」
殿中灵气骤然凝结,十七道神识如利刃扫过林幽凰周身。她不闪不避,任由冷汗顺着下颌滴落,却在萧战衣的神识触碰到丹田时,故意让体内紊乱的九阴灵气炸开——那是她今早用「逆灵蛊」特意制造的假象,混杂着些许魔修独有的蚀骨气息。
「萧战衣!」丹鼎峰主徐长卿突然怒喝,「圣女修炼的是本峰『九阴洗髓诀』,若被你神识震伤经脉——」他的话被凌天霄抬手打断,鉴心镜中画面突然切换:林幽凰丹田处,一枚半透明的凤凰虚影正与黑色气团纠缠,赫然是「九阴玄凰体」的觉醒征兆。
「当年血河教圣女便是此等体质。」炼器峰主莫无涯突然开口,他手中的「窥天镜」正投射出林幽凰的背影,「但此女七岁入门时测过灵根,确是纯阴之体...」他的声音渐低,镜中少女发尾闪过的幽蓝光芒,分明与血河教「冥河祭典」的献祭图腾一模一样。
议事殿的钟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即将爆发的争执。林幽凰趁机取出十三道传讯符,符纸上不同势力的标记在殿内灵光中若隐若现:「这些是从地牢暗河找到的密信,分别指向血河教、阴尸门和魔刀会。」她看向宗主,「或许该启动『九峰联动阵』,对各峰灵脉进行清查?」
凌天霄的目光在传讯符上停留三息,忽然轻笑一声:「既然圣女心系宗门,便由你暂代执法殿主位,协同刑堂彻查此事。」他抬手抛出血色令牌,正是掌管宗门三千暗卫的「赤练令」,「三日后三阴界入口开启,萧峰主与圣女同去镇守,如何?」
殿内数道吸气声响起,萧战衣的脸色瞬间铁青——三阴界入口毗邻当年血河惨案发生地,更是苍梧宗禁地,寻常弟子进入需经七重审批。林幽凰却跪下接令,指尖在令牌背面摸到熟悉的刻痕:那是幽影舫「暗河密语」的第三重暗号,意味着宗主早已知晓她的部分计划。
退殿时暮色已至,林小婉撑着油纸伞候在殿外,伞骨上缠着的三阴藤突然无风自动。林幽凰指尖划过伞面,三滴血珠渗入藤纹,远处西峰方向传来闷雷般的爆炸声——那是她今早让楚瑶在西峰灵矿埋的「蚀脉蛊」,此刻正顺着矿脉啃噬萧战衣当年埋下的剑阵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