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永寿宫的金砖上织出碎金般的纹路。
沈云舒身着烟粉云锦旗袍,半倚在九曲桥边的汉白玉栏杆上,手中捏着一把鱼食,正往池中撒去。
锦鲤们闻声而动,搅碎满池波光,也搅碎了这表面的宁静。
“娘娘,这是这两日查出来的东西。”
照雪垂眸呈上卷轴,指尖在绢面上轻轻一点。
“内寝的熏香盒盖上抹了麝香,侧殿书案上的湖笔笔杆上涂抹了少量的墨羽粉,虽不伤根本,但若长时间接触,会让人日渐倦怠乏力,甚至于影响寿数。”
“还有昨日各宫娘娘送来的东西,翊坤宫,华妃娘娘送的一匹软烟罗锦是用红花泡过的。”
沈云舒指尖顿了顿,鱼食如细雪般落入水中。
熏香中的麝香和那墨羽粉虽然还不知道是谁的手笔,但翊坤宫送的软烟罗,她却不相信是华妃干的,太假了。
云舒望着锦鲤们争抢的模样,嘴角仍噙着一抹淡笑:“知道了,你亲自去处理。”
话音未落,她伸手拨弄了一下鬓边的珍珠步摇,那珍珠便在阳光下轻轻颤动,似是要抖落这满宫的算计。
照雪退下后,廊下忽然传来哒哒声。
孟溪迈着细碎的步子走进亭中,行礼通禀:“娘娘,您吩咐的礼物都已备好了。”
看着孟溪弯曲的膝盖,沈云舒勾唇:皇后倒是舍得,不过孟溪如今是她的人了。
她站起身,任由映水为她整理着宫装。
水镜中映出她眉尾的朱砂痣,如同一滴凝固的血,在这秋色里添了几分艳色。
“那就走吧。”
永寿宫的人都用了忠心丹水,接下来当然是方便操作的咸福宫了。
孟溪闻言,十分贴心的问了一句:“娘娘可要传轿辇?”
“传!”
沈云舒淡淡一笑,指尖抚上腰间的金线刺绣,反正皇帝是要立自己起来和华妃作对的。
“长姐住咸福宫东配殿,要去拜见,便要先拜见了主位敬嫔娘娘。”
这后宫规矩比什么都重要,虽然这个规矩是薛定谔的规矩。
出了永寿宫,沿着笔直的宫道往前,经过翊坤宫时,她瞥见了满宫的繁花。
秋风掠过,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地上。
沈云舒坐在轿辇上,闻到了几缕花香。翊坤宫越来越远,秋风也带不来花香。
咸福宫到了。
朱漆宫门上的铜环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门前的两个小太监见了轿辇,忙不迭地进去通报。
不多时,便有一个身着橘黄宫装的姑姑迎了出来,脸上堆着笑:“荣嫔娘娘万安。”
沈云舒下了轿辇,将手搭在映水的手臂上:“劳烦姑姑引路,本宫特来拜会敬嫔娘娘。”
缓步走进殿内,咸福宫的布置很是朴素淡雅,就像敬嫔给人的感觉一样。
殿中央的鎏金香炉中飘着袅袅青烟,四周的屏风上绘着梅兰竹菊的图案。
敬嫔端坐在主位,手中拿着一柄团扇微微动着,见沈云舒进来,便立时起身。
敬嫔给她面子,她自然也敬她两分。
“荣妹妹来了,快坐。”
“见过敬嫔姐姐。”两人互相见礼,她这才在一旁的梨花木椅上坐下。
宫女奉上茶来,她轻轻抿了一口。
敬嫔笑着开口:“妹妹刚进宫,怎么今日有空来我这咸福宫?”
她知道东配殿的沈常在与永寿宫的荣嫔是亲姐妹,今日来咸福宫多半也是来看嫡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