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烛火在青瓷灯罩里明灭不定，藤原哲一眯起狐狸般狭长的眼睛，镜片后的目光像淬毒的银针，一寸寸扫过陈学文的瞳孔：“学文啊，你总让我想起京都金阁寺的倒影——看着清晰，伸手触碰却只剩满掌碎金。”
茶碗里的玉露早已凉透，陈学文却感觉后颈渗出细密汗珠。
藤原哲一突然起身，军靴踏碎榻榻米上的光影，指尖重重按在他肩头：“我有一个习惯，闲暇之余时候会对自己身边的人或者事进行复盘假设，倘若你是地下党，究竟用了怎样的手段，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潜伏至今？若你是戴老板的暗棋......”
话音戛然而止，他扯出阴鸷的笑，“可我不过是个宪兵队情报科科长，哪怕是同盐井英一关系好一点，何德何能，值得他代处长下这么大一盘棋？”
陈学文感觉后背有些发凉，他知道藤原哲一话里的意思，顺从或者是毁灭，稳定了一下 心神，小声问道。“老师！栀子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还能怎么想，这个乱世，尤其是像我这样的人早晚都得死，天皇想要三个月灭掉中国，谈何容易，宁城一战，虽然胜了，但也败了，天皇三个月要占领中国的计划败了，在中国潜伏这么多年，我太了解这个民族了，一旦让老百姓觉醒，日军早晚被赶出去，如果铃木颜良没有告诉我你打算离开中国，我还真不敢把栀子交给你，这也是对你的保护！”藤原哲一说道。
“保护？”
“南造云子很聪明，她专门找到我查你的情况，我已经向内阁上书，从国府内部挑选亲日人员成立新的政府同日本合作，以达到以华治华的目的，我的同学盐井英一将我的呈请提交给了内阁，土肥原贤二同样也向内阁提交了这样的呈请，南造云子是土肥原贤二的学生，南造云子想要我那些学生的名单和联系方式，但是那些人是我生存的根本，一旦交给她，我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人一旦失去被利用的价值，就没有了活下去的资本，所以她盯上了你，想利用你说服一些他们看中的亲日分子！”
听到这话，陈学文惊讶的问道：“老师！南造云子怎么想到利用我把你绑在战船上？”
看到藤原哲一，只顾喝茶，没有接话，陈学文好像明白了背后的原因，“船下永志？”
藤原哲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