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的雨丝缠着柳絮,黛玉踩着湿滑的青砖穿过荣府西角门。褪色的"敕造荣国府"匾额下,当年林如海暂居的听雨轩爬满薜荔。宝玉用湘妃竹伞拨开蛛网,忽见门环铜绿中嵌着半片靛蓝碎瓷——正是暹罗贡品特有的窑变釉。
"父亲在此住时,最爱用暹罗茶具。"黛玉指尖抚过窗棂积尘,忽见雕花缝隙透出暗红。宝钗用银簪挑开朽木,夹层里飘落泛黄信笺,林如海的字迹力透纸背:"三月廿七,漕银过燕子矶。"笺尾盖着模糊的北静王私印,倒与霹雳炮图纸上的火漆纹如出一辙。
探春擎着烛台凑近,火苗将信笺烘出暗纹:"这水印是姑苏官纸坊的标记!"话音未落,窗外惊雷炸响,黛玉瞥见回廊闪过黛蓝色衣角——那是贾政书房小厮特有的服色。
大观园东北角的古井泛着腐叶气息,宝玉用长竿搅动水面浮萍。锈蚀的铁链突然绷直,拽上来个缠满水藻的乌木匣。黛玉以帕掩鼻掀开匣盖,里头《盐政考略》残页正被潮气侵蚀出蜂窝状孔洞。
"快取石灰!"宝钗将雪浪纸覆在残页上,墨迹竟如活物般游移,显出安南文字:"火耗三成,腊月交割。"探春用铁钳夹起匣底碎骨,对着日头细看:"这腿骨裂痕...是生前遭重物碾压所致。"
王熙凤扶着平儿恰从此过,翡翠耳坠在雨中泛着冷光:"姑娘们当心沾染晦气。"黛玉却盯着她裙摆的泥点——那赭红色泽分明是古井特有的赤壤。
荣禧堂后院的焦尾琴忽在雨夜自鸣。黛玉循声而至,发现第七弦缠着半截金丝。宝玉用显微镜细看,弦上凝着暗红血珠:"这金丝掺了辽东乌头灰,遇湿则毒发。"
宝钗掀开琴腹,内壁赫然刻着"敏"字血书。贾母闻讯赶来时,手中佛珠擦过琴身,檀木突然爆裂,露出带齿痕的青铜钥匙。"这是...这是如海当年托管的库房钥匙!"老太太踉跄退后,望着黛玉的眼神忽添惊惧。
黛玉将钥匙浸入盐水,铜锈剥落处显出安南文字:"甲戌年冬,沉银处。"宝玉猛然想起漕帮汉子临终所言——甲戌年沉船地,正是如今发现乌头灰的古井方位。
秦淮河画舫飘着《折柳曲》,黛玉扮作渔娘立在船头。老艄公的竹篙在桥墩敲出三长两短,暗处立刻有漕帮切口应答:"月落乌啼霜满天。"
舱内宝玉用炭笔描摹新得的河防图,忽见黛玉耳后莲纹泛青——这是剧毒临近的征兆。船板下翻进个蒙面人,递上染血的盐引:"李守仁昨夜暴毙,尸身浮在八大仓码头。"黛玉就着河灯细看,盐引边角盖着凤姐陪嫁妆奁的印纹。
骤雨忽至,蒙面人揭下面巾竟是薛家掌柜:"姑娘可记得甲戌年腊月廿三..."话未说完,弩箭穿舱而入。黛玉推开薛掌柜时,箭矢擦过发髻,带落的白玉簪正是王夫人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