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庵地窖的霉味里混着新鲜铁腥。贾琏举着火把照向墙角,妙玉常坐的蒲团裂口处,四十枚盐引印模正泛幽蓝。黛玉以帕裹手拾起一枚,边缘符咒竟与贾政书房镇纸纹路相契。
"二爷请看!"锦衣卫撬开地砖,鎏金妆奁内胭脂盒压着火漆密函。宝玉挑开漆印,"北静王亲启"五字令贾琏马鞭坠地。黛玉轻声念诵:"贵府所供寒铁质次,今冬兵器淬火即裂..."念至此处,妆奁夹层弹出贾敏血书:"妾身早知矿脉有诈,奈何父命..."
庵外忽起马蹄声。平儿提着染血灯笼跌进来:"九黎人抬棺堵了荣禧堂,说要迎圣女遗骨!"话音未落,西南天空炸开焰火,将妙玉禅房窗纸映出整幅矿脉图——与贾母龙头杖纹路严丝合缝。
破晓前的码头笼罩在咸腥雾霭里。黛玉握着开裂的金锁,锁芯钢芯直指东南——四十年前花轿入王府的方向。江风卷着盐粒扑在脸上,刺痛处竟是当年落在嫁衣上的那滴泪痕。
宝玉忽然指向江心。浓雾中旧日嫁船轮廓渐显,船头素衣女子腕间银镯与妙玉那支别无二致。贾琏率兵围上时,船身迸出幽蓝火光,二十箱盐引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林妹妹看这个。"宝玉从余烬里拾起半枚玉珏,缺口寒铁屑与金锁裂痕相合。黛玉迎光细看,玉内血丝竟拼出"元春"二字——正是系在贾敏长女襁褓上的那块。
荣国府晨钟齐鸣。黛玉望着东南泛白的天际,忽然明白贾母为何严禁她碰祠堂龙凤佩——那佩上龙睛正是矿脉图起始标记。
宗祠长明灯爆出最后一点灯花。贾母颤抖着翻转贾代善灵牌,牌底暗格掉出半幅婚书。黛玉展开泛黄绢帛,"以庶代嫡"四字下的婴孩足印,竟与探春抄经时留的墨渍重叠。
"原来如此。"宝玉钢芯挑开灵牌夹层,四十封密信如落叶纷飞。最末封信笺印着九黎族徽,北静王手书刺痛双目:"今以元春抵寒铁债..."日期恰是元春封妃前夜。
王夫人突然凄笑,掏出半截银镯按在婚书上。云雷纹与龙头杖纹咬合,拼出完整九黎王印。黛玉腕间金锁应声而裂,锁芯钢芯直入地缝——二十口寒铁箱赫然在目。
朝阳刺破江雾时,漕督官船抬出铁箱。贾敏的嫁衣泛着幽蓝寒光,袖口金线脱落后,露出用血绣的"悔"字。江风掠过黛玉眉梢,她终于读懂那些辗转长夜里的银镯清响,原是四十载沉冤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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