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道光箭被转化为漫天星雨后,金发少年跪倒在花丛中。阿临看见他眼底的震惊与不甘,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废墟里,自己看见萧砚白神力时的眼神——不是恐惧,是渴望。
“你赢了。”金发少年摘下象征荣耀的光系纹章,“但圣城学院不会承认融合魔法的正当性。你们这种……杂种魔法,永远上不了台面。”
阿临的手攥紧纹章,金属边缘刺破掌心。他想起萧砚白书房里的融合魔法笔记,每一页都画满了修改痕迹;想起洛千瓷为了教他们控制黑雾,每天清晨在训练场反复演示到魔力透支;想起云栖月熬夜调配能稳定元素波动的药剂,眼下乌青得能装下两个鸡蛋。
“或许吧。”他轻声说,将纹章放进金发少年掌心,“但至少我们的魔法,能让花重新开放。”
第三节 燃烧的蒲公英
决赛前夜,暴雨倾盆。
阿临躲在训练场角落,任由雨水浇在脸上。他攥着预选赛的评分表,“非正统魔法”的评语像根刺,扎得他心口生疼。远处传来沈惊鸿的怒骂:“mage!你倒是说句话啊!圣城那帮老东西就是嫉妒——”
“够了。”萧砚白的声音穿透雨幕,“当年我以古神之姿俯视众生时,也觉得凡人的魔法粗糙可笑。直到我失去神力,才明白——”他顿了顿,阿临看见老师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分不清是雨还是泪,“能温暖人心的魔法,从来不需要神的认可。”
“可他们说我们是杂种!”阿临猛地站起来,雨水顺着下巴滴落,“说融合魔法是对古神的亵渎!”
洛千瓷的黑雾突然裹住他的肩膀,带着影族特有的凉意:“知道影族为什么能在古神清洗中存活吗?因为我们从不相信‘正统’。只要能活下去,能保护想保护的人,哪怕是用泥土和唾液凝成的咒文,也是最强大的魔法。”
云栖月不知何时撑着伞走来,白袍下摆沾满泥浆:“阿临,你记得自己第一次成功治愈伤员时的表情吗?比拿到满分作业还开心。魔法的意义不是荣誉,是你掌心的温度。”
少女的伞遮住了大部分雨水,阿临却看见她另一侧肩膀已经湿透。他忽然想起上周帮她整理药草时,发现她的治愈法杖上刻着细小的蒲公英——那是学徒们偷偷为她刻的。
“明天的决赛……”萧砚白忽然握住他的手,将一样东西塞进他掌心,“带着这个。”
是枚铜制的蒲公英胸针,边缘还带着锻造时的毛边。阿临想起三个月前,自己在铁匠铺偷偷打这枚胸针的情景,原本想送给萧老师当生日礼物,却因为怕被笑幼稚而一直藏在枕头底下。
“这是我收到过最珍贵的礼物。”萧砚白轻声说,“因为它是凡人用心凝成的魔法。”
决赛当日,圣城学院的竞技场被圣光笼罩。阿临走上台时,听见看台上的嘘声,却也听见了更清晰的呼喊——小梨带着学徒们举着蒲公英旗帜,沈惊鸿在朝他比大拇指,洛千瓷的黑雾在萧砚白袖口凝成护盾形状。
“我代表圣城学院,向融合魔法发起挑战。”金发少年再次站在他对面,却没了预选赛时的轻蔑,“这次,我不会再留手。”
光系魔杖划出灼热的弧线,阿临却没有躲闪。他将胸针别在衣襟上,感受着铜片传来的温度,想起萧砚白说过的话:“当你不知道该用什么魔法时,就用‘心’来施展。”
影子突然膨胀成巨盾,却不是为了防御。阿临看见自己的影子张开双臂,将金发少年的光箭尽数接住,那些本该灼伤人的魔力,在暗影与治愈的双重作用下,竟变成了漫天飞舞的蒲公英。
“这是……”金发少年震惊地看着自己的魔法化作流光,“怎么可能?”
“因为你的光太孤独了。”阿临轻声说,木剑在蒲公英雨中划出柔和的弧线,“而我们的魔法,是许多人的光聚在一起。”
当最后一朵蒲公英落在金发少年掌心时,竞技场的圣光结界突然碎裂。阿临看见圣城学院的学徒们纷纷站起身,有人摘下象征正统的光系纹章,有人掏出藏在怀里的暗影咒文残页,有人甚至举起了用树枝削成的融合魔杖。
“我们认输。”金发少年低头看着掌心的蒲公英,“但我想……加入你们。”
看台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阿临望向萧砚白,看见老师眼里有星光在闪烁——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古神的眼泪,比任何神力凝成的宝石都要明亮。
洛千瓷的黑雾卷来一束真正的蒲公英,少女的嘴角扬起笑意:“恭喜啊,新生力量。”
阿临接过花束,感受着花瓣上的露珠。他忽然明白,真正的强大从来不是碾压式的胜利,而是让曾经的对手,也愿意相信,不同的光芒可以彼此照亮。
暴雨后的阳光穿过云层,照在竞技场中央的蒲公英上。阿临听见学徒们开始哼唱那首跑调的战歌,歌词里多了新的段落:“当暗影与光共舞,当草木与剑同歌,凡人的手掌里,藏着神也夺不走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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