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玺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要是这一席话没有后半句,此行还真是酒后送茶那般的融洽。
“孟总,是收是发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我们合作五年相当愉快,并且从一开始我们就确立了襟袍连带,孟总正要陪到盛耀联盟最光火的时候,底下人实在该管教管教了。”
孟堂举猛地打了一个嗝,一口的老酒味喷了半空,“一开始?为什么我记得一开始是协会做局憋我老孟,一开始是杜撰了雷石金卡坏人往来,一开始还买通了我的秘书临门一脚。郭总,我们肯定有一个人记错了。”
郭玺干笑两声,但眼皮已有了支架,撑起来深而又炯的力量,“孟总当知道,人其实没有那么多的选择,红绿黑白、大锅与小灶、左拐和右转,在决定的一瞬间就再也没有余地了。”
冷然之间,孟堂举哈哈大笑。
几声下来不尽兴,又笑了几番。
“我孟堂举八三年做灯,十九岁辍学穷走欧洲,今年已四十有二,你当我是刚刚毕业,选择吃你家的葱油饼还是他家的鸡蛋饼?你手里三两秤、脚下黏着胶,区区一个明帝打工人的档次,在我面前开十字路口?!”
郭玺脸色煞白欲言又止,眼前人突然给他一种喜怒无常的感觉,这话过于激烈了。他并不觉得哪句话触怒了孟堂举,但他已来不及再细想许多,这眼前人就像一峰喝饱的骆驼,摇头甩脸给人溅了一身的黏糊。
更扑面而来的,带给郭玺一种报复感,似乎这五年所有的不愉快,都因某一个字某一个词而决了堤!
“你我相牵不过是一纸合同,现在它终止了,我拿手下挡你那是给你面子,你既然不要体面,我还能怎么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孟总,我好生劝你,千万别做里外不是人的事,南镇没有梯队只有阵营,这里的事都是声名在拱、盟友在会,有依托才有大业!”
孟堂举抹去笑意,迎来的是一双红炽之眼,“声名?天下声名有几个是名副其实?照你来说,盛耀联盟和华夏光通岂不就是盛耀华夏了?”
“然而你们的所作所为,可有一个标点对得起华夏?挤压同行不择手段,你收了这边的入会费,再和那边分加盟费,再从渠道抽一成运营费。我收租好歹还付出了店面,你就算一盏灯都没有也盆满钵满,这就是声名之下?”
听着听着,郭玺大笑而出,“看来你真的离开南镇太久了,你所看到的还是十年前、二十年前的南镇,乌合之众挤丛林的南镇,你根本不知道真正的游戏规则!”
孟堂举一步上前,那凛冽的威势仿佛手里攥着钢钉,“南镇人看灯饰,是从老年前的鱼塘看,从津古源拿船运灯的时候看。而你们这些人拿着望远镜却觉得自己有了钻地弹,不在于我说了许多,而是你听不懂更多。”
郭玺知道崩了,崩得彻底,这个人就像埋伏着一样,当没了那一纸合约,他就像脱了缰。他不仅脱了缰,还摆出一身的戾气。
他刚一转身的时候,孟堂举又开了口,“你们吃不定深州,那个人走江湖的时候,你们的保镖许志邦还在给他买冰棍呢!”
说话间孟堂举不停搓起手来,他意识到酒上头了,什么话都不能再说了。
郭玺站定良久,他并不关心那些过往的江湖事。让他震颤的是,此人酒后迷离时,牵记着的,竟然是五年不曾来往的——
雷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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