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白芷每天都要去小佛堂念佛点香。
老太君很赏识她这点,特意送了一个木雕观音给她,嘱咐她:“你在闺中无事,便抄写经文念念祈祝,祈求神佛多多庇佑咱们远在宫中的贵妃娘娘身子安康,独得盛宠。”
有老太君发话,白芷便把小佛堂当成了第二个家。
每日焚香沐浴,很是虔诚。
塞北路途遥远,贺知山马不停蹄的赶了九天九夜才到边境。
跟随而来的还有三个守卫,贺知山让他们抓了一笼子乌鸦,个个养的膘肥体壮。
“你们三个,带着这笼乌鸦去寻涂将军,叫他派遣一匹人马去支援守城的将士,另外,这笼乌鸦一定要精心养护好。”
“蛮族信奉萨满巫教,乌鸦是他们的神鸟,倘若有蛮族大军攻城,你们便放出乌鸦,让它们在城门楼上盘桓。
蛮族人从小就被教导不能杀害神鸟,他们见了乌鸦,一时半刻肯定不敢大举进攻。”
“记住,照顾好天峰,若有不测,你们可做主将天峰带走。”
其中一个护卫心有困惑:“二少,我们都去支援四少,您怎么办?”
贺知山摸了摸腰间的一块玉牌,那是皇帝御赐的督军特使玉牌,微微一笑:“我易容成蛮族人,混进他们的大本营,看看草原那儿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们不必管我,我自有妙计。”
他交友广阔,早在少年时期就与蛮族几个少年成为至交。
蛮族人的草原上,不止有蛮族人,也有汉人。
只是那些汉人抹去了汉人的名字,改名草原人的名字,娶了草原女人,就此在草原安了家。
有一些汉人,甚至是故意在此安家,为的就是时常刺探监视草原的一举一动。
他们是羽衣卫的人,羽衣卫人人皆可为暗探,只是调动他们并非易事,尤其是当今圣上昏庸无道,羽衣卫的暗探几乎形同虚设,且有些人已经心生反叛之心。
此次塞北之行,远没有那般轻松。
时间过的飞快,白芷记得周府前后又捐了两次银钱,然而塞北的仗还是在打,且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听老太君说,朝廷现在分为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
双方吵闹不休。
白芷却只关心她捐的那些东西,真的能买到粮草送到塞北的那些将士们手上吗?
这一年的除夕,是最为落寞的一次。
不过除夕过后,天降大雪,第二天醒来时,天地一片苍茫。
“下雪了啊。”
白芷喃喃着:“塞北那边的雪应该更大。”
马嬷嬷端来火盆,掀开厚重的毛毡帘子时,冷风窜了一丝进来,白芷抱着胳膊,打了个寒颤。
“今年的天儿可真冷。”
马嬷嬷随口埋怨了一句,指了指桌子上的酒酿圆子,道:“圆子还是热乎的,吃两个填填肚子。”
白芷没那胃口,忽然起身说道:“我要去贺府一趟。”
她要去见一见贺青云。
自打贺青云成亲,他们二人还没碰过面呢。
她心里想的不是与贺青云叙旧,而是探一探他的口风,自己两个弟弟都深处塞北险境,他为何还要在家中枯坐,为什么不早点回京都,重返朝堂,去帮着督促粮草一事。
鸿铭堂暖流滚滚,三娘子赤着足,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手里拿着话本子,正在翻看,不过,她时不时的拿眼睛去看窗前的人影。
贺青云早就起身,穿好了衣,伏在窗前写着东西。
三娘子嘟囔着嘴:“探花哥哥,你窗户开小一点,我有点冷。”
贺青云闻声,把窗户关的严严实实,挡住了满院的白雪,转身望她:“你若是贪睡,那便继续睡,别在床上看书,对眼睛有害。”
说着上前来,要把三娘子手里的话本子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