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唐彦森出去之后，杨晏却立刻睁开眼，目光冷冷，嘴角也浮现出微笑来。
“唐彦森，你做了三皇子的马前卒，等宁王查出真相的时候，还有谁能给三皇子挡刀呢？”
他呕出一大口血，惊动了外面的内侍，内侍慌忙去请太医，但太医的诊断结果却不太乐观，说是杨晏受惊病重，已经性命垂危了。
下午，皇城内的人整装待发，今日他们都要回京都了。
看守小弟与万诚的狱卒，也是要交班，然后将两人押入车内一起回城。
万诚靠在小弟身边，仰头看着天，忽然笑道：“靖安，你知道吗？我跟着三皇子一年多了，是一个好觉都没有睡过。”
小弟问：“他们欺负你了？”
“刚去的时候，总是会受到欺负的。”万诚说，“但我没那么愚蠢，懂得讨好三皇子，得到了三皇子的信任，他拿我当自己人，就不会欺负我了。”
小弟垂下眼眸。
万诚又说：“靖安，我小时候过得很苦，家里十分的穷困。我努力进学，得到了族中夫子的看重，才得以好转。
族里见我颇有才华，便将我送入城内，送到嫡支这边来，想要我们旁支也能出个人才。只是他们不懂，嫡支习惯了被供养，怎么可能让旁支来分一杯羹呢？
我在这里，得不到伯父叔父们的任何看重，我比万家的下人都没多少差别……有差别，至少我能上万家的学堂。
可是到了万家学堂，我才明白。原来我引以为傲的才华，是一点都不能展露的，我只能做个一点能力都没有的人，才能在万家苟延残喘。”
小弟回过头想去看万诚的脸，但他们靠在一起，他没办法看到他。
万诚顿了顿：“靖安，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这样的人？一点骨气都没有。”
“不，骨气比起性命来，什么都不算。而且你还有你的家人！”
小弟说话的声音，低低的。万诚在藏拙，他怎么会不懂呢？他也是那个藏拙的人啊。
万诚继续说：“你说的对，我努力的活着，只有这样，我的爹娘，我的妹妹才能平安，才能不被家族抛弃。
三皇子要选伴读，皇上看中了万家，可是他们怎么舍得自己的孩子入宫，去给三皇子当狗呢？我不是被迫入宫的，我是知道迟早会选到我的头上，所以我毛遂自荐，请求伯父让我入宫。
我……算是成功了，三皇子留下了我，对我十分亲和，皇上赏赐万家，欣妃娘娘赏赐我。而我的爹娘妹妹，也因此受到了优待。够了……”
够了……吗？
小弟说：“其实本来，你可以过得更好，让他们也过得更好。”
万诚捂着脸哭泣起来：“那样煎熬的好吗？靖安，我睡不了一个好叫，我闭上眼，就是三皇子殿下带着我们耀武扬威，欺凌普通人的样子，是他带着我们去虐杀那些可怜的小动物。我不好，我与他们同流合污，我日日夜夜的煎熬。”
日日夜夜的煎熬，现在终于，要解脱了。
也就是这一刻，关着的门被一脚踢开，凶神恶煞的声音传进来：“司靖安，你给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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