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漾指向最上面一张地图,两座城池之间山川河流众多:“他们来支援最快走的是这条路,如果我们在中间,趁他们休整期间给他们下泻药呢?”
河流乃是活水,普通泻药自然无用,可谢漾拿出来的,能是普通泻药吗?
再在附近的草撒上泻药,马一吃用不了多久就会上吐下泻。
只要找准时机。
绝对能拖延住他们。
不过这种事需要武功高强、且轻功卓绝的人去做,但军营里符合条件的都身居要职,只能谢漾自己上。
她很可惜,没把妙手空空带过来。
明树倒不诧异谢漾把草原骑兵交付给皇上,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信任皇上,更没想到她敢只身去犯险。
明树眼神微暗。
“孤不同意。”宁宴脸色冷沉,“你是草原领主,怎可轻易去犯险?若是被抓,这次攻打北狄就会功亏一篑。”
谢漾:“那你去。”
众人:“……”
您可真拿得起放得下。
高坎等人紧张得不行,生怕宁宴答应下来:“皇上,大渭不能没有您啊!”
宁宴俊容阴沉得犹如天边乌云。
“行了,没事就散了吧。”谢漾心情愉悦,多气气宁宴她能活过一百岁,“我意已决,宁皇,别擅自插手本领主的决定。”
地位相等谁管得着谁?
谢漾回帐子里简单洗漱完就睡了。
宁宴真想好好教训她一顿,将她收拾得下不来床,看她还敢不敢生出这等无法无天的想法。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宁宴撑在桌子上,狭长桃花眼看向与图,眼底闪过幽光。
诸葛家。
“皇上,娘娘聪慧又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回来,现在所有士兵都指望着您,您可千万不能……”高坎很怕自家主子护妻心切悄悄跟上去。
宁宴斜看这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奴才,冷笑:“孤是那么乱来的人?”
高坎讪讪一笑,知道宁宴心情糟糕,忙自己掌嘴:“皇上您圣明,是奴才小心眼了。”
天不亮,谢漾普通用木质面具遮住脸,还在鼻梁两侧点上许多朱砂,看起来像是长了疹子。
换上逃亡百姓才会穿的补丁麻衣,带上红昭离开军营。
宁宴早早就在军营外等着,藏蓝色袍子随着婆娑树叶摇曳,浑身气度却压过所有,冷傲的帝王温柔起来,天地在他面前也黯然失色。
谢漾眼神不善:“你又想干什么?”.
下泻药不是一时兴起,是谢漾深思熟虑的结果。按秀才和明树所言,这个诸葛家智谋极多,她也见识到了手段,如果一直耗下去,难免不会出现意外。
对于自己的身手,谢漾还算自信。
诸葛朗怕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以她万人之上的地位,会去做这种事。
实在不行,就跑嘛。
宁宴用行动回答,将谢漾拥入怀抱,刹那就分开:“孤在军营等你回来。”
他转身朝军营走去,修长的背影宽阔又有几分寂寥,踩步很重,似乎这样就能驱散不安和无奈。
宁宴不敢看谢漾离去。
臂弯温度随风消逝,抓不到摸不着,仿佛从未存在过。
谢漾心口浮现烦闷,明眸流转冷意:“红昭,我们走。”
为了避开排查,两人绕得很远,花了一天一夜才到地图上的河流。因为一路没停歇,真成了灰扑扑的难民。
谢漾在河边洗脸。
她环视了周围区域,就这儿视野广阔,适合休整。
红昭倒不担心藏哪儿。
小姐既然来了,肯定早就想好办法。
谢漾不知从哪儿找来两个铲子,丢给她一把,指着靠近河边上流一块草比较茂盛的地方,将整块草皮小心翼翼的挖出,掷地有声:“红昭,挖!”
很快能够藏两个人的洞就被挖了出来。
将两个细长竹筒小心的插入河流与土壁之间。
“切记,等会儿别发出声音。”谢漾将一切准备好,轻轻把草皮拉到头上复原,洞里瞬间变得黑暗。
草皮有许多洞,不至于窒息。
脚边是两包袱泻药。
等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有地震声响起,在地面上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躲到地下,只觉得那声音震耳欲聋。
很快就停了。
似乎是准备休整。
庞安厉声道:“分为两组休整,一组防范,一组休息,休整玩再换。”
马匹被放养到附近吃草,由士兵看顾。一半士兵则有序走到河边喝水吃干粮,为了支援,这一路他们几乎没怎么歇息,极其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