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九,因为次日徐晏清村里有同辈人结婚,同为一房的每户都需要出一个人去婚宴上帮忙,徐晏清也被分配了差事。
当天午饭过后徐晏清身上穿着围裙,帮忙剁着肉,因为明天的婚宴要用。而且明天他还得出婚车,去接新娘子。
“大厨师傅,这肉都剁好了,你看还有其他的吗?”
徐晏清将剁好的两大盆肉沫给大厨看了看,活动了下手腕。
大厨用手抓了抓肉沫,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肉沫明天要用来做薯粉汤肉丸子,太碎了不合适,太粗也不行。
“刚刚好,后面也没别的事了。”大厨满意的说道。
徐晏清闻言,拿着自己的菜刀就出了祠堂的厨房。他们老家的宴席都是在祠堂办的,祠堂地方大,能放二三十桌,而且配套有厨房。
走在路上,徐晏清正好碰见了刚忙活完的徐志文,徐志文被分配了劈柴。
“志文,你这干嘛去啊?”徐晏清随口问道。
“忙完了,打麻将去啊,哥,你玩不玩?”
徐志文身上穿着个花花绿绿的棉袄睡衣,脚下一双棉暖鞋,模样喜庆且带着土味风格。
“你不是不会打麻将吗?跟谁玩啊?”徐晏清问道。
“刚学的啊,就跟春红春燕她们玩,五块钱一把,玩那个什么红中麻将。”
徐志文回答道。他说的春红春燕是村里的一对姐妹俩,说起来还沾亲带故,这春红春燕的母亲是张爱国的表妹,嫁到徐晏清村里来了。
春红春燕这名字,是人家的爷爷起的。后来人家爸妈看了个电影,发现电影里有一对妓|女也叫春红春燕,膈应的他们直接给女儿改了名。
但改名归改名,村里人早就这么叫习惯了。
“红中麻将?那是什么玩法?”
徐晏清不明所以,他什么麻将牌法都知道,都会玩,但这红中麻将是第一次听说。
“就麻将里不要花牌,风牌只留红中,然后红中当癞子。胡牌不算番数,但胡牌之后可以抓四个或者六个码,中了一五九和红中,一个码十块。”徐志文缓缓解释道。
徐晏清听着,琢磨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说道:“这么简单,这不是傻瓜麻将吗?”
“反正挺简单的,我这昨天刚学的。”徐志文笑了笑,红中麻将确实挺傻瓜的,胡牌极其简单。
“哥,你玩不?”徐志文接着问道。
“我还是算了吧,跟你们打麻将,你们牌都胡不了。”徐晏清摆了摆手,他这个赌神玩这种傻瓜麻将,完全就是降维打击。
两人边走边聊,走到村里一岔口,两人分开。徐晏清回家洗了个澡,在家逗着猫,喝着茶。
在家也确实有些无聊,徐晏清哈欠连天。但下午四点多,又不是个睡午觉的时候。索性徐晏清身穿着和徐志文同款的大棉袄睡衣,在村里转悠着,在田间地头晃荡了一会。
路过那春红春燕家门口时,徐晏清听见那屋内有人喊自己,转头一看是徐志文。
“哥,进来帮我打几圈,我这手气太黑了。”徐志文隔着窗户,对徐晏清招手喊着。
徐晏清也正好闲得无聊,就进去了。麻将周围坐了五个人,两男三女,女的是春红春燕姐妹俩和一个村里叫娟子的姑娘。男的就是徐志文和一个叫阿威的同龄人。
“你也这没打多久啊,怎么就太黑了?”
徐晏清进门,听着众人对他打招呼,他也一一回应着。随后对徐志文笑道。
“十几局了,我就没胡过牌,听牌都费劲。”
徐志文摇晃着脑袋,他昨天刚学这麻将玩法还赢了几百块,可今天却又全输进去了。
“你先打,我看看你的水平。”徐晏清说道。
看了徐志文打了两局,徐晏清算是知道徐志文为什么胡不了牌了。徐志文把把没红中,技术也菜,经常舍张。
“你这技术,不胡牌是有道理的。”
徐晏清看不下去了,让徐志文让了位置,调侃道。
“我学习学习你怎么玩...”徐志文挠了挠头说道。
“我的玩法你学不来。”
徐晏清摇了摇头,然后按次序拿麻将。他之所以说徐志文学不来,是因为他直接上手就是两个红中癞子,看得徐志文眼珠子都瞪出来。
“我打了十几局,红中的面都没见到。你这上手就两个红中...”徐志文愕然道。
其他人听着,纷纷哀嚎。
“你别说话,听牌了。”徐晏清扫了一眼自己的牌,就知道听牌了。
“还真听了啊,起手听。”徐志文看着徐晏清把牌码好,高兴的说道。
“自摸八万。”
徐晏清上手就是个地胡,不过这红中麻将不算番数,天胡地胡都没用。然后徐晏清从牌堆里拿了四张麻将,翻码中了三个。
“哈哈,一家三十五...”徐志文大笑着收着钱。
下一局徐晏清坐庄,依旧是上手两个红中,他牌都没码好,直接将牌一亮,直接说道:“天胡...”
众人看着,一头雾水,然后仔细看了看,纷纷惊呼:“还真是天胡,我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红中麻将,天胡不是很正常吗?”
徐晏清笑了笑,他这个在牌场上幸运值拉满的人,玩个红中麻将,压根不用动脑子。
随后徐晏清翻码,又中三个。徐志文的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大笑着收着钱。
后面徐晏清一共打了两圈,起手必有红中,摸牌不会超过三手就胡牌,一共连胡十把,看得徐志文直咧嘴,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算了算了,这牌没啥意思。志文,你自己玩吧,我这再打下去,他们心态都要崩了。”徐晏清笑着摆了摆手,下了场。
傍晚六点左右,徐晏清去了祠堂吃饭。办酒席的人家,都会在酒席前后先请帮工的人吃饭,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
吃过饭后,徐晏清在家在电脑上和围棋AI下着围棋,他的棋艺还不错,但面对围棋AI,人力有穷尽。不过徐晏清喜欢和围棋AI死缠烂打,不满一百手就死不投降。
一局围棋,下了两个多小时。八点多的时候,徐志华来他这溜达了。
“你今天怎么没去打牌啊?”问道。
“涛子明天不是结婚吗?所以今天没牌局。”
徐志华耸了耸肩说道。他所说的涛子就是明天宴席的主角,他们一帮人经常一块玩,玩牌喜欢玩牛牛。他哥徐志文则不喜欢玩牛牛,觉得牛牛没啥技术含量。
“你哥不是在打麻将嘛,你怎么不去玩?”徐晏清说道。
“他们技术太菜了,不爱跟他们玩。”
徐志华撇了撇嘴,说是不爱跟徐志文玩,其实是徐志文不爱跟他玩。徐志文觉得徐志华小气,打个麻将玩个牌,动不动上纲上线指点队友。
而且徐志文觉得玩牌打麻将,输赢无所谓,开心最重要。哪怕斗地主,猪队友乱出牌,他也觉得是种乐子。徐志华则把输赢看得很重,明明牌局不大,搞得跟生死对决一样,输了就大喊大叫。
“呵呵...”徐晏清笑了笑。
“对了,我爸和小叔他们在涛子他们家玩牛牛,哥,你要不要去看看?”徐志华说道。
“是不是玩的很大?”徐晏清问道。
“反正每年都会冒出这种牌局,最开始肯定不大,但玩着玩着就大了。”徐志华回答道。
“走,那就去看看。”
徐晏清正好下完了一局围棋,有些无所事事,便起身跟徐志华一起去看看那牌局。
两人出了门,外面寒风呼啸,村路两旁的路灯灯光略显昏暗,更添了几分冷意。
涛子家在村里的大马路边上,一群人在屋内玩牛牛,乌烟瘴气的。十几号人围绕着一张四方桌,外面的人压根就看不到牌桌上的情况。
“打他妈的,五把就下了庄。”人群中传来徐民富的声音。
“哥哥,你这手气是真差啊,把把没点没牛。”徐民亮埋怨着,显然是兄弟俩合伙做了一庒。
“好了,到我坐庄了。”人群里有个光头大声喊道。
“癞子头坐庄,大老板给咱们发工资喽。”人群中有人喝着倒彩。
这个癞子头就是张爱国的老板,在粤省包工地的。他这个人胆子大,年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到处钻营找关系,自己啥也不懂的情况下就包工地。
他虽然啥也不懂,但他能低下身子去找人,也敢出高价,愣是把身边认识的懂技术的人给笼络在一块。
癞子头做了五千块庄,正如那个喝倒彩的人说的那样,还真是发工资了。一把庄,摸了八次牌,直接下了庄。
“今天是什么B情况,怎么坐庄的都输了。我还就不信这个邪...”
癞子头说着,找人兑了一万块钱现金。他们这的规矩是,坐庄都是轮着来的,想要连庄就得把庄数往上翻。
癞子头自己一语成谶,一万块钱还没上一把庄撑得时间久。众人看他一万块钱庄,下注就下的猛,三局直接就把庄给下了。
“接着来...”癞子头有点上头了,又要接着兑现金。
“不行不行,这次换我,换我。”坐他上家的徐民富开口说着。
癞子头以前是徐民富的徒弟,见自己师傅要抢着坐庄,便挥了挥手,把庄让出去了。
“诶诶...大伯小叔,咱们三个合一庒。”徐晏清挤进人群,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