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此时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变得极为牵强,“娇娘还在等着安某,安某得快些去接她,娇娘胆子小,手脚又笨,自己一个人生活定有诸多不便,也不知是胖了还是瘦了,劳烦公子再带安某一程,带安某跨过这里,我们去接她。”
“安公子,令夫人她……”
“我知道!”安晓笙直直地盯着楚砚辞的眼睛,大步向他走去,然后蛮横无理地扯着他的手,“娇娘她在等着我,公子,公子有劳了,再带安某一程,娇娘还在等着安某,她还在等着安某,求你,再带安某一程……”
“安公子。”楚砚辞看不下去了,微微移开了视线,“节哀。”
“你为什么和安某说节哀?”安晓笙好笑地看着楚砚辞,得不到回应又看向温翎,“他为什么和我说节哀?”
温翎张了张嘴巴,想告诉安晓笙他的妻子已经死了,就在这下面。可当目光看到他含泪猩红的眼睛时,嗓间突然哑了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你们这是干什么?走啊,我们去寻娇娘啊,你们不是答应我要带我去找娇娘吗?”安晓笙的声音里含着哽咽几度破了声。
见两人不动,他猛地抢过楚砚辞手里已经失了光芒的指骨,放在了自己手心,轻轻拨动了一下,见指骨换了方向,他欣喜一笑。
“娇娘好动,这是又去别处了,走,我们跟着指骨走,跟着指骨就能找到娇娘,对,跟着指骨走。”
他直勾勾地盯着手心里的指骨,傻笑着往相反的方向走。
“安公子!”
安晓笙脚步一顿,似被定住般站在原地。
温翎放缓语气,与他说:“娇娘在等你,她在等你带她回家,你说娇娘胆子小,现在是打算将她丢在此处不管她了吗。”
握着指骨的手陡然攥紧,一滴眼泪终于还是顺着青涩的脸颊缓缓滑落。
许久,他沉默转身,一步两步,腿上像灌了铅,每一步都格外沉重。
安晓笙跳下山丘,穿梭在一个个尸骨之间,他跪在地上一个个查看,大多数尸体早已腐烂,只剩一具枯骨遗落在这荒蛮之地,他只能通过看手指看身形看遗留物来辨别自己的爱妻。
一个不是,两个不是,他找了很久很久,找到天都暗了。
夜间的蛇虫鼠蚁出来觅食,它们爬行在一具具枯骨之上,撕咬着残留肉渣,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夜间显得格外清晰。
温翎于心不忍,想过去帮忙,楚砚辞却拦住了她,闷声道:“让他亲自带夫人回家吧。”
“……嗯。”
尸骸之间,安晓笙那身干净的灰色布衣早已肮脏不堪,膝盖处的裤子也已磨出了血渍,他浑然不知,还在找着,像是在苦苦寻找自己遗落的至宝。
“娇娘,娇娘,我来接你了……”
他低声喃喃,回忆着往昔种种,多希望能再听到那声含羞娇怯的‘笙郎。’
突然,角落处一株含苞待放的牵牛花吸引了他的目光,娇艳的紫色在月光下绽着芳华,似保护般正缠绕在一具枯骨上。
他突然想起,那时娇娘曾笑着与他说,采些牵牛花的种子带回去,栽在篱笆下,来年春色满园再给他生个胖娃娃。
他……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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