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礼包的尾巴翘上天，程小寒的小嘴翘上天。
两个小家伙正在对峙，突然，感觉耳边炸开一片哭声。
程小寒惊讶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娘亲已经和大哥抱在一起。
许是刚见时忙着惊喜和开怀，这会儿才想起失散的那些担忧和伤心。
柳明霞本就是个哭包，这会儿抱着程惊蛰，大哭不止，‘宝儿肉啊心啊肝啊’地叫着，一时‘娘想你’，一时‘娘对不起’你。
身边的人见到这一幕，无不动容，纷纷掩面而泣，就连大礼包都蔫巴起来，乖乖躺在程小满怀里当隐形。
等娘俩的哭声减小，甄若瑜忙上来劝说，许久，两人才平复心情。
见柳明霞情绪稳定下来，一直强忍没哭的廖南弦才说话。
开口仍是君子端方的轻声细语，只是声音里多了几分苦涩和不好的预感：“明霞姐，我大嫂……没跟你们一起来定州府吗？”
柳明霞抿嘴，方停下的哭声又渐起，只是这次她得回话，说清楚事情原委，因此得忍着，不能只顾着哭。
擦着泪，哽咽道：“廖先生，是我家对不起你，当初西戎兵趁夜突袭村子，要屠村，我们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在距离城外不过几里处又遇西戎兵，结果……”
“结果什么？”廖南弦的声音在发抖，咬着唇目光灼灼地盯着柳明霞。
柳明霞有些说不下去，深吸了好几口气。
此时，皱紧眉头的程小寒忍不住接话过去：“南弦舅舅，对不起，其实婶子是因为救我才负伤殒命，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替我挡了那一箭。”
她没再往下说，也不必再说，廖南弦已经听明白。
想起李婶的死，想起她死后都没能在简易墓碑上刻上自己的名字，程小寒鼻头一酸，又要滴泪。
李婶的死，永远是她心头的一道疤，每每想起，提起就让她心尖颤抖的痛。
程小寒一直自责因为自己的失误，没能护住李婶性命，她真心觉得对不起李婶和廖南弦，因此与故人复见都没哭得很动容的她，此时却抽泣不停。
她不是要装可怜，推脱责任，真的不是，她只是心里难受，好难受，真的停不下来。
廖南弦垂眸许久，才鼓起勇气，伸手轻抚程小寒的头，言辞坚定：“你也不想这样的，小寒，不必自责。”
“不，南弦舅舅你不明白，当时如果不是我先……如果，婶子可能还能活。”她没法说得太详细。
“小寒，这不是你的过错，我不会迁怒于你。”廖南弦感觉有些呼吸不畅，但还是将痛楚隐藏了大半。
“可我害你没了家人，最后的一个家人。”程小寒嘴一瘪，呜咽不已。
提起家人二字，廖南弦终于没忍住，眼角默默淌下一滴泪。
他向来隐忍，连哭都是无声的。
“不是的，大嫂没了，应该怪的是西戎，”廖南弦的声音很坚定，双拳却在颤抖：“是西戎那帮强盗，那帮战争贩子，是因为他们的侵略，致使我失去家人。”
屋内，一片鸦雀无声。
程小寒抬头泪眼朦胧地看向廖南弦，她从没见过一脸坚毅，甚至是冷峻的他。
“迟早，天南会让西戎付出代价。”
廖南弦掷地有声地说，而后话音一转，又是庆幸。
“前几日听说天贵大将军已经东征还朝，准备赶来西北，西戎的好日子快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