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人肯开口,那么这事就好办得多。
金廉先将事安排下去,该管人的管人,该治伤的治伤,而他则坐在营帐中耐心地听那些肯说实话的人述说实情。
“大人,我们当初可是为了您许下的高额军饷来了,我们个个上有老下有小的,要不是日子过不下去,谁愿意吃这口卖命的饭。”
那人说起这事也是满面委屈:“原本我们干得好好的,但夫人一上来就说要新招士兵,上头同我们说,让我们有家人愿意过来的,只要通过考验都能来这里混口饭吃,于是我们便纷纷动员了人过来,但没想到这才来没多久,夫人就说要削减我们的军饷。”
“这事确实轻率,这样吧,我和你们保证,你们的军饷不会下降,原先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只是一听这话,那人却有些犹豫:“可是夫人那边......”
外头都在传大人一向是个妻管严,夫人又如此强势,更何况他们在混乱中还有人伤了夫人,大人会不怪罪他们吗?
金廉当然知道他们的忧虑,想来外头早已传开自己已经被桑鬼架空,成为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傀儡。
“你不必担心,大人只说病休一段时间才让夫人代为管事,又不是死了,这事大人都做不了主,谁还能作主?”
旁边那汉子一听就不乐意了,好不容易得到大人的承诺,当然是将这事定死不让他有机会反悔啦。
“大人一诺千金,咱自然是相信大人的,只是除了这一桩,还有一事需要大人明鉴。”
那汉子倒比先前说话那人机灵得多,立刻顺着竿子将另一桩委屈给说了出来。
“我知道,你是想说出海的事情对吗?”
那汉子挠了挠头,面上露出一副略有些心虚,但还是要说的样子。
“没关系,你们有话只管大胆说,若你们都不同我说实话,我又怎么给你们作主呢?”
金廉态度温和,在他的鼓励之下,那汉子大着胆子继续说道:“我们自然也知道拿着军饷自然要为大人卖命,不是我们贪生怕死,只是夫人计划一个月后出海,那个时候海风逆行,行船困难不说,还到了海风频之季,这种时候,即便是再有经验的海员们也不敢轻易出海,这岂不是叫我们白白送死吗?”
“但夫人态度强硬,谁说话都听不进去,只以为我们刻意推脱,不听调令,一怒之下竟将那些劝诫的人行了军法,狠狠地打了一顿,甚至还杀了几个,我们心中不服,又听了那些人的挑唆,最开始也没想伤人,只想拿着自己的东西逃出去,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先是放火烧营,紧接着便混乱了起来,也不知谁先动的手,就伤了夫人,连着我们也开始乱了起来。”
金廉心里头有了数,冲着旁边的人使个了眼色,那人立刻将人给扶了起来:“现在大人给你们将功赎罪的机会,那些挑唆你们的人你去指认出来,也算是功劳一件,若不肯指认,那该落到他们身上的罪便由你们顶上,行刺上司依照军规可是要累及家人的。”
那汉子本就恨他们作乱,自是千肯万肯的,立刻点头带人过去指认,不一会就提了好几个人过来。
金廉仔细看了看跪着的人,除了几张老面孔之外绝大部分都是新面孔。
“你们不是本地人,看样子更像是俘虏来的土着。”
金廉眼尖,抓起其中一人的手腕,扒开他的腰带,露出腰间的刺青仔细观察了一会,忍不住冷笑一声:“你们还真是忠心不二,当初打你们的时候没胆子顽抗到底,倒想了这么个投机取巧的办法,来制造混乱,给我们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