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若是化了脓,发了炎症,在这个没有青霉素消炎药的年代,是很难治愈的。
像秦歌舒上次的伤口,尚能有烫红了的匕首刨去腐肉,尚能有恢复的可能。
但阿晏背后伤成这样,已然不可能再如法炮制。
偌大的宫殿里,豆大油灯跳动着小小火焰,照亮方寸之地。
床榻之上,楚晏只是背对着秦歌舒,背脊微微弓起,任由她将药膏将后背伤口一一涂抹。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楚晏的声音轻声传来,在这偌大的宫殿里轻轻飘荡,飘入秦歌舒的耳中。
凤眸微垂,掩下不甘和恼怒。
哪怕是再严重的伤,再苦痛的事,他都得扛过去,就算不为别人,不为那些仇恨,只为了自己,他也必须得扛过去。
扛到…扛到他变的更强!
“宫门快下钥了,我得赶紧离开。”
秦歌舒说道,将瓷瓶盖上,放入小药箱里,折身藏回小厨子最底部,起身时,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看着那小抽屉。
明明只是一些寻常药物,他却为何藏的这样隐蔽?
不待秦歌舒多想,忽然外头又传来声响。
“雍王殿下到……”
继而,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叫殿内两人皆是一怔!
秦歌舒本来就是混进宫来的,身份敏感,要是被抓住,少不得又是麻烦。
而楚晏的顾虑则是,楚雍一旦进来,他的身份便会曝光!
当初为了避免麻烦,才诓骗了秦歌舒,没有自曝出身份,后来则是不敢。
因为,秦歌舒的性子是,你可以坏,但你不能欺骗我。
眉眼一沉,只见秦歌舒左右张望,瞬间行至楚晏身侧,道。
“我先走了。”
继而便要寻找方向离开。
然而楚晏却一把将她抓住,直接将人拖入左手方向的洗漱池,偌大的双面苏绣屏风后放着沐浴桶,里头的水早已凉透,还是先前为楚晏备下的,只是后来宫中人都被撤走,这桶浴水便一直在这,无人管理。
两人瞧了一眼,楚晏当即将指向,示意秦歌舒进去。
然而她却只是咬牙摇头。
低声道。
“你的伤口,不能碰水。”
原来,这时候她还在担心他。
楚晏嘴角忍不住抿起一抹弧度,心情瞬间又愉悦了几分,那是知道,眼前之人心中不禁是牵挂他的,更是担心着他的。
“开门。”
外面响起冷然的命令声,是楚雍身边的大太监,惯是会狐假虎威的东西!
“抱歉雍王殿下,您不能进去。”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拦着本王?”
楚雍冷哼一声,撇了一眼低眉顺眼,却就是半步也不挪一下的岑侍卫,面上尽是冷然不屑,他根本没将这小小侍卫放在眼中,不过就是一只会叫两声的看门狗罢了!
然而岑侍卫却态度坚决,甚至还有几分豁出去的勇气,依旧阻拦道。
“殿下正在休养,不便见外人。”
“外人?本王与太子是亲兄弟,算外人?”
不算外人?却能下这样重的狠手!太子能伤成这样,完全是他怂恿造成,这还不算,那一鞭鞭可都是出自楚雍的手,甚至还是泡了辣椒水和盐水的!
要太子殿下命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一家人了?
“抱歉雍王殿下,我家殿下已经一只脚跨入棺材,您这时候闯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谁能担待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