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半左右,天上没什么看过来,还真是不习惯。
方年凝视洞顶的裂缝,甭管习不习惯的,今晚是消停不了了。
三只。
把卷笔刀用布条绑在木棍上,这里有种乌黑的木头质地坚硬,分量也不轻,长得笔直用着顺手,对付黑糖葫芦有奇效。
至于这是什么树,谁知道,哪有心思管这个。
站起来挥了挥,还可以。
方年把一只扑过来的影子拍飞,黑糖葫芦留下一道爪印,扫了一眼,还好,他们的爪子没有厉害得太超标。
第一只试验的结果含有大力出奇迹的成分,黑糖葫芦没他这么大的力气。
凄厉的惨叫吓到蠢蠢欲动的另外两只,视线里的贪婪夹杂着忌惮,它们徘徊在外面,不进攻也不肯离开。
撞到洞口石头上的那只挣扎着,迟迟爬不起来,在风停寂静的夜晚,惨叫回响。
它们杀伤力高速度快还有毒,却是个脆皮。
过了一会儿,在方年身上的一道视线消失了,没过几秒又再出现,反反复复,离洞口越来越近。
它的目标是洞口的那只同类。视线的变化方年再熟悉不过,很自然地得出结论。
许是结伴而行。
方年看洞口糖葫芦二号激烈起来的动作,不像。外面三号更像是来取它性命的。
方年没干涉,看了一出同类相残的戏码,三号杀了二号,趴伏在二号的尸体上做什么,还时不时看一眼方年,全身紧绷,准备发现不对就跑。
三号的恶意中杀意已经消失,对付这个人类的付出和回报完全不成正比,它权衡下选择放弃,捞一把尸体就走。
人类和怪物的无言的默契中,三号喝完准备撤,它看着人类后退,消失在洞外石柱的阴影里。
细微的声音传来,剧痛中三号不敢回头,一瘸一拐地奔跑,然后被又一颗石子击中,从近十米高的石壁摔下。
岩洞口,方年扔出石子,拎起二号的尸体,轻了许多,也瘪了许多。用刀划开尸体,其体内血液少得可怜。
是只喝血液,还是血液里的水呢。
依这里的环境,方年倾向于水。
一直没露面躲得最远的四号惊疑不定,过会儿消失。
方年把二号的尸体丢在外面,重新坐回火堆边,闭目养神。
————
方年不知道他在哪,但他肯定这片戈壁滩和中裕城不一样,相较中裕城,戈壁滩的环境里多了些什么,那是光点一样分布在环境中的“物质”。量极少,少到方年在刚看到时险些当成错觉,但是它又无处不在。
是“看到”,不是常说的感知到。
感知,比起身体的五感要飘渺,比第六感一类的要真实,是一种说起来很玄乎但确实存在的东西。举个栗子,上课玩手机时后窗班主任的死亡凝视,明明是背对着,你也能隐约知道,这就是感知。
方年感知是点满了的。
但对于这种多出的物质,用感知来形容就不合适,太真实了,生要打个比方,这更像身体里激活了一个器官,开辟了第二个视野,能让人“看”到肉眼的第一视野中没有的物质。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
观察了一遍周边,没发现什么异常,暂时没用,方年懒得去管这多出来的东西,见怪不怪了已经。
————
后半夜,凌晨两点。
“咚”
沉闷的声音从深处传来,脉搏跳动,埋葬于地底的心脏鼓缩之间,庞然大物仅是稍稍动弹,层层的厚重大地钟鼓被敲响,声音穿过岩壳,昭告它的苏醒。
方年:……
世界在晃动,他揉了揉太阳穴,无数杂乱的音律入耳,走出岩洞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果然这里荒凉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