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你的感知……一直是那样吗?”
王页坐床上在“说”与“不说”之间来回拉扯,最终张了张嘴问出来,直觉觉得他还是提醒一下比较好。
方年看着王页没说话。
“……看来你真不知道。”硬币在五指之间飞动,王页举了个例子:“如果把一个人的精神分出三种属性,感知性、防御性、操纵性。”
“那大年你就是极端偏科型选手。”
“属性点全加到感知上去了,防御性和灵活性几乎没有。”
“按理说你这样高的感知,只要能抗住无法估量的信息无时无刻地冲击,其实就等于全知。”
“同样按理说你做人十六年的经历根本压不住那些你感知到的信息。”
王页话说的很明白,那种信息对记忆的冲刷就像是上万台高压水枪同时启动,方年没有关闭感知的能力,没有外力帮助的情况下他不可能保持人类意义上的自我。
这个外力是谁也很好猜,无非就那么几个选手,王页哪个都惹不起,找到个范围已经算他天赋异禀了。
王页自己是三角形全方位战士。
“三义和你类似,区别在于三义偏科偏到了防御性上,感知也较低。”
顾明义忽然被cue,要两只手才能捧住的古书让他背的头昏脑涨,茫然地抬头,不知看何处地左右张望了一下,他看了一会墨鸦,墨鸦伸翅膀指了指他手上的砖头,顾明义恍然大悟,低头接着背书。
这娃在正规学校挂了个名,除了大型考试不会去学校,包括他爹在内的老师都是一帮某些领域的大拿,活着就足够艰难,还要抽出一切碎片的时间去学习,导素洼十天、昏迷三天落下太多的课时,现在全凭一腔求生欲在狂补。
方年和王页默默注视。
“哎。”王页一拍额头叹气:“真担心他哪天学成个傻子。”
方年觉得这件事不无可能,赞同点头。
已经九点,感知里许牧野醒来就在办公室里没有过多动弹,期间言妍去给他送过早饭。
作为秩安司的副局之一许牧野不太可能会有闲暇时间,尤其在近几日,方年合上书决定尽早找许牧野商量完监护人的事。
这件事很有必要。
炎夏规定人类二十岁成年,十八岁有自主生活能力可以单独生活,但十八岁之前必须有能承担责任的法定监护人,一般为血亲。
原本是高晓兰占这个位子。
但方远志死了,高晓兰无期,没有了承担责任的能力,退一万步也不可能让一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占据三观未彻底成型的青少年监护人位。
何况方年情况特殊,一个把握不好就是能掀翻城池的炸弹。
(感谢真主赵州,赵门。)
秩安司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即便赵州和炎夏方绑死也不用担心出大乱子,但最好还是放到眼皮底下盯着。
言妍……估计就是她。说起监护人这件事,言妍应该是最合适的,在秩安司任文职,在方年这里的印象也可以,毕竟和方年关系比较好的成年人第一位是赵广厦,下一位就是言妍。
他的交往圈子实在是小,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
“笃笃。”
方年敲了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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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有一些必要的心理评估。”谈完监护人的事,言妍对方年说。
一个工作人员没过一会推门匆匆而入,放下一摞新打印的纸张后快步离开,带起的气流里掺杂着淡淡的福尔马林味。
许牧野关了录音,装模作样地拿出早就写好的文件,又在纸堆里翻出来两张订好的纸张。
“给你发两片演算纸。”许牧野摆了摆手说,“走个流程。”
有些事情不需要摆出来,清楚的少数人把它永远埋葬便好。
方年扫了一眼后卷起纸张,起身告辞。
你是否有着一个愿意坚持不懈为之努力的目标?他看到第一个问题,还看到两个字:未来。
如果真要方年说出些恒久地想要去探究的事情,而不是可有可无的念头,那确实也有一件。他想去找一找天上飘着的老闲,原因是那家伙知晓他的外表、行事原则、异类生经历,但他对那家伙除了视线和小部分性格外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