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磐有些发蒙地问道:“你说的前边那些我听明白了。插花就是人在吃饱喝足之后闲得没事干才经手的‘艺术’。其实这项活动的本身可能就是所谓的‘饱暖思淫欲’吧?你说的后边的那些,我就没听懂。”
玉盘依然耐心地说道:“花是生长在大地上的,所以它代表地。插花中肯定是要综合着人们的智慧的,所以它代表人。花插好了摆在佛龛前敬佛,那表示的就是人在与天地沟通。所以一束插花虽然不是什么巨大的工程,但它的意义还是非常经典的。”
宗磐这才恍然大悟道:“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不过,插花跟我的传闻有啥关系啊?”
“传言把殿下封成了神。以后您就可以以神的身份来管理国家和臣民了。您难道不觉得这和插花很像吗?”玉盘笑道。
宗磐也认同道:“还真是这么回事。要不怎么说人还得是像你这样有知识呢?有文化有知识的人就是好,会忽悠,吹牛也比我这种没文化的吹得上档次,有文采!”
玉盘听了这样的一番夸赞感到很是尴尬,她笑道:“殿下,既然我们已经把声势造出去了,接下来殿下就要在重阳节酒会上好好地在皇上面前做好臣子的表现才是啊。”
宗磐采纳了玉盘的建议,思量着要在重阳节上大干一场。
重阳节当天,太宗率领文武百官出城拜天射柳。重阳节本是东汉人为了驱瘟神求安康才设置的节日,最初并没有“敬老尊老”的这层意思。辽国尚在时,契丹人学会了这个节日,便也和汉人一样登高、饮菊花酒、射猎。与汉人不同的是,契丹人射猎是以活虎为目标进行射击的。而辽灭金兴之后,金人们在袭承契丹人风俗的基础上,又设置了新活动。比如,金人们在祭天时会做出一只木制的宝船,并在船帮上雕刻出仙鹤祥云的图样。大家对这这只宝船跪拜,意思就是在叩拜上天。之所以大家去城外做祭祀,其本质也是在表现重阳节“避瘟疫”的初衷。
宗磐向太宗敬了一杯酒,恭祝太宗身康体健。太宗对宗磐的表现十分满意,忙在众人面前夸他孝顺,称得上是天下人子的表率。一些善于阿谀奉承的大臣们看出了太宗的态度,也都争先恐后地夸赞着太子是个不世出的贤能之人,将来必然能成为大金顶梁柱般的存在。也有的人引用起了民间的各种传闻,把宗磐吹上了天。正当太宗父子享受着臣子们的奉承洋洋得意之际,宗敏站出来说道:“皇上,最近臣也看到了皇城内不少妇女膜拜太子殿下雕像的场面。臣以为,虽然妇女们没见识的行为不值得一提,但传谣的风气一旦形成就会蛊惑人心,闹出乱子的呀。”
宗磐有些不高兴地反驳道:“你管得了朝廷的钱怎么花,你管得了百姓们心里想什么吗?斡鲁补,不是我说你,你现在是管得太宽了。上到苍天大地,下到拉屎放屁,还有不在你管辖范围内的事儿吗?”
宗敏不理宗磐,只对太宗说道:“皇上,并非臣危言耸听。当年的黄巾军和瓦岗寨还不都是先造出了一些替天行道的谣言才搅得天下大乱的吗?皇上不能不防微杜渐啊。”
太宗被宗敏这样一说,也觉得很是尴尬,本来想趁机抬举一下宗磐,不想却被有见识的明眼人给批评了。
希尹也上前说道:“皇上,迷信神佛、乱立偶像这样的风气可不能开。臣等当年在攻打汴梁时就亲眼见过郭道人用妖法祸国殃民的一幕。南朝军民要不是信了他的鬼话,也不至于落得那般悲惨的的下场。另外,皇上若想江山永固就不能让术士们和各府的王子宗亲走动得太过频繁。一旦一些人起了自为的歹心,就会叫术士们编排出一些疯话和妖言到处散布,民心惶惶可不利于江山一统。民间信仰本来是很淳朴的东西,千万不可以和朝廷的党争搅在一起。”
太宗听了希尹的一番劝谏,这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他对希尹和宗敏说道:“卿等所言极是。市井小民们还是不要妄议国政的好。传朕的口谕,从即日起谁也不许再提太子降生的神迹说之类的留言。宗室里的其他子弟也不许再借术士们的嘴给自己造声势,违者必究。”
宗磐心中暗暗叫苦,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想到的这么个挽回局势的好办法就让这帮反对派给打压没了!这群不懂天人合一的家伙,真是可杀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