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过几天,征收商税的消息,传遍天下。
广大老百姓该吃瓜的吃瓜,该看戏的看戏。
这个时代,七成以上的人,都是种地的。
商税,对他们来说,太过遥远。
所以,圣旨上的征收商税,与他们无关。
他们也就瞟了一眼,听了听说书先生,讲讲什么意思。
然后,就散了。
该干嘛干嘛去了。
商税?
关我屁事!
……
但是!
这事儿关李敏的事儿!
反出了文官集团,自然没啥好下场。
几乎没几天,李敏被迫请辞!
不辞官也没意思了,该离开京城,找个地方安生了。
几天之内,亲戚绝交,好友割席……
门下学生,甚至冷嘲热讽的叛出师门!
连自己几十年交情,一起嫖娼到做官的好友,也是叹了口气,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跟他断交,十分决绝。
知道为什么文官很容易抱团了吗?
你不抱团,没有朋友!
你的名声,能在最短时间,臭遍千里!
你的亲友,能以最快的速度,跟你绝交!
你的官路,能不进反退,一贬再贬!
李敏一个二品的户部尚书,掌控朝廷钱袋子的大人物,尚且扛不住这等后果。
更何况其他小喽啰?
朱佑樘这一回没有阻拦,一个心生死志的人,留不住!
……
城外,官道
这条道,他送走了很多人,包括他那已经埋入黄土的恩师。
今天,他也要走这条道!
只是,当年他和同窗好友数人,虽然不舍,却也欢笑的送走迟暮老者。
而今,宦海沉浮数十载,官位更是几近巅峰,门下更是数十人。
然而!
放眼望去,竟无一人相送!
李敏心头百感交集:“
梦过酒醒寻归路,
往客返商皆不识。
多情唯有青霄月,
忧为离人照落花!”
很是伤感!
这京城的一切,似乎只是酒醉之后的一场梦。
这里的朋友、门徒,跟往返客商没有区别,只是打了个照面的关系。
只有日月还算有情,依旧为他照亮前行的风景。
颇有点张山风当年,朝堂数千人,竟无一朋友的感觉。
“不错!
不错!
这么短的时间,能扯出一首还算对仗的诗。
李尚书的才学没得说!”
张山风来了,带着酒而来!
李敏已经无所谓了,接过张山风的酒,一饮而尽。
如果他还是属于文官一伙儿的,这酒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喝。
但是!
他叛出了文官一伙儿,现在栽了。
一切已经无所谓了。
不该说的,都说了;
不该喝的,自然也喝一下。
李敏倒是诧异了:“你是来看老夫笑话的?”
他并不觉得,他跟张山风是一伙儿的。
反出文官集团,只是因为征收商税,确实利国利民。
他只是做了他认为该做的事情,为朝廷,为陛下,为百姓做了该做的事情。
张山风倒是很自然的一笑,重新为李敏倒满酒:“特来为李尚书送行罢了!
当然!
顺便把丧葬钱给了!”
说完真的掏出几张明币,足足几千两之多!
李敏刚刚饮下的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你什么意思?”
张山风一拍额头:“李尚书真的以为,你能活多久?
这条路上,我送走过余尚书,他托孤给我。
之后,虽然他苟活了一段时间,甚至一度重新做回了兵部尚书。
但是!
最后他依旧惨死在家中。
李尚书以为,致仕,就能不死?
文官!
文官!
杀人的时候,用的可不是只有咬文嚼字,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