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起身漫步窗前,道:“为何要这样说?”
玉手拂过窗上那株红似火的曼珠沙华,背对着越桦,神色即显冷淡,若有所思一番低语:“这宫里的人纵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与一个死人往来,这事啊,你还是得去外面查!”
她说完这些话,余光轻轻扫过越桦,静等一个答复。
越桦心里已经有了眉目,起身言道:“那我只能亲自抓他问个究竟了!”
贵妃垂下眼帘心里一凉,越桦见她稍有失神,淡淡开口又问:“我方才进来时碰见了一个制香师傅,与阿姐未进宫时认识的那位师傅长得很像,是他吗?”
贵妃皎白脸上再也笑不出来,仓皇失措举眸望向他,怔了会儿迈步靠近他,眼中冷色柔软了几分,语中祈求:“越桦,此事不要与父亲说!”
秦越桦深吸一口气,果然如此,是她以前喜欢的那个人,但仍是不可置信:“这么多年你们还有联系?竟还让他出入皇宫?”
难道真的不把这皇权放在眼中吗?
如此明目张胆幽会,又把皇上置于何种境地,把秦家置于何种境地?
贵妃察觉到他的怒意冷气,握住他的手眼中已泛起晶莹,柔声道:“我素来爱香,他放心不下我便常会进宫送些香给我,我们二人各有心意若不是父亲当初执意送我入宫,如今我与他已是相伴恩爱的夫妻了。越桦,阿姐从没求过你,唯独这件事千万不可与父亲提起,不然他性命不保!”
秦越桦进退两难,不论是朝堂还是这深宫都复杂多变,如果细挖,还有多少羞于见人的事重见天日?
“你自己的事自己处理。”秦越桦冷言:“好自为之吧!”
贵妃心中松了口气,又惊起了心。
松口气是因为以她的了解,越桦这样说便不再将此事说出,惊了心是因为钟成,以越桦的武功,抓住他应该不需多少时间!
她左思右想实在无法安心,便唤来葶芝给王瑜带个口信,让王瑜转达钟成近些日子最好藏起来。
她心中盘算,越桦在长安待不了多少日子,估计过些日子又要回疆北去了,等把他打发了再寻人也不迟。
又写了一封信叫葶芝送出宫外交给萧游,信中告之他这段日子也暂时不要入宫,越桦已经知道了二人的事情,两边都安排下去后,她还是隐隐觉得不安,也不知是不安越桦,还是钟成?
秦越桦心中五味成杂,翻腾如浪,人都说秦相霸权,贵妃霸宫,天下人见了他除了说声安北将军之外,还得忌惮他是秦相的儿子。他读的那些孙子兵法,读的那些忠义贤良的书,竟将他生生推入两难之地!
一旦参与进这权谋之中,需得做个选择,可上有国,下有家,如何抉择?
怎么抉择?
难不成继续像以前一样,逃到疆北算了?
转念一想,想到了江水!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而回来的呢?
为了谁才参与到这厌恶的争斗中来的呢?
还得替她查出个所以,现在的他比起孤凉的疆北更爱长安,只因这长安城里,有一个叫池江水的人!
换了便衣准备出宫的太子在永安门前远远瞧见秦越桦走来的身影,便停下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