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今天不问个清楚,沈霏虞也不知道自己会心焦成什么样。
因此,虽然觉得在这个时候不适合问话,却还是问道:“皇上,展姑娘虽然是扶夙国的公主,但扶夙国如今毕竟已易新主,她又心甘情愿留在我国。霏虞不明白,皇上为何不留下她?”
“难道你很希望朕留下她?”皇上似笑非笑地看向沈霏虞,低声道:“你可别忘了,倘若她留下来的话,那么她就是太子侧妃。你跟太子之间最近间隙频生,在这个时候,倘若有知进退如展梓文那样的人出现,无疑会深得太子心。”
沈霏虞低下头,将嘴角的苦笑掩藏住,轻声道:“不管结局是怎样的,这都是皇上一早就预料到的。如皇上所说,霏虞身为太子妃,将来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娘娘。后宫佳丽三千,霏虞倘若没有一点胸怀的话,那么这宫里只怕就容不下我了。因此,多一个展公主,对霏虞来说并没有多大影响。”
“你能这样想,是真的看透了,还是仅仅只是在说负气话?”皇上抬眸看了眼沈霏虞,眸子里有着探索的意味,但很快便笑道:“不管怎么样,你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已经算是难得了。霏虞,不是朕的心不向着你,而是这宫里的路还长着,朕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
“霏虞明白。”沈霏虞埋下头低声道。
皇上长叹口气,道:“有些事情,你早晚都会明白。行了,退下吧。”
“那皇上好好照顾自己,霏虞告退。”
从乾清宫出来,沈霏虞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头重脚轻。
春菊仿佛也察觉到了沈霏虞对自己态度的转变,言语不由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小心翼翼地扶着沈霏虞回房,给沈霏虞倒了杯茶,便退了出去。
春菊去找沈长笙,可沈长笙却远远地看见春菊,就抬步走了。春菊心中纳闷,自然不愿就这样让误会继续下去,于是抄近道拦住沈长笙。
“秦公子,您为什么要躲着春菊?”
沈长笙神情如平静的湖面,无波无浪,淡淡地回道:“我没有躲着你,是你自己心中有愧疚,所以才会东想西想。”
“那秦公子以为春菊心中有何愧疚,又对谁存有愧疚?”春菊仰头看着沈长笙的眼睛,追问道。
这是她第一次忘记自己的身份,以几近平等的语气来跟沈长笙说话。
她不懂,为何两人关系明明已经有所好转,怎么眨眼间,就又变成了现在这样疏离的模样。
沈长笙不答反问道:“春菊,你心里当真就一点也不清楚吗?”
“秦公子……”春菊低声唤道,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委屈。
可沈长笙却置若罔闻,冷漠地道:“春菊,你跟着霏虞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霏虞待你如何,你心里应该是比谁都清楚的。我念你对她忠心,待你也算不薄。可你,你怎么能将我对你的好,变成伤害她的工具。春菊,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秦公子,你误会春菊了。春菊对太子妃,从来都是忠心耿耿,哪里会去伤害她。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秦公子,您能不能跟春菊说清楚,也好让春菊有解释的机会。”
在沈长笙面前,春菊一直都喜欢自称春菊,而不是奴婢。
仿佛这样,便能给予自己一些理气,一些自信,能够让自己站在他面前,而不胆怯,可以勇敢地说出自己心里想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