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阁之中的氛围依然很沉重,依然也是那样与平日其实差不了太多。往常而言大家都在记录,重新抄录那些故事,本就没什么喧嚣。
可如今这些事情压在了众人头顶,像是阴霾一样挥之不去,即使是他们的东方先生站在那里扛着,也还是能在与平时无异的平静中感受到点不一样的地方。
至少,没人会在抄录到乏味,腰酸背痛的时候,在去有说有笑的了。
这个世界很大,也存在了许久的岁月,这帮人聚集在一起,从未像其他那些故事里一样,凭借着无限的生命去刻意改变历史的走向,他们插手过的,也都是世外之事。
他们也并不是无所不知,也在随着时代的推移,逐渐认识到这个世界并非只有他们看到的那么大。
或许他们的前辈们,那些最初跟着东方记言的人,曾看到过另外的世界,看到过那片天圆地方的土地,或许有很多的或许,或许那些神话中的神明们,也是如同东方记言的存在,站在某条道路的尽头上,却已不在这世间。
幽竹依旧还是忙那些他该忙的,端个茶,倒个水,清扫清扫书架之中的灰尘,看看有没有年纪比他还要大不知道多少的竹简终于到头了,烂掉了,崩坏掉了。
倒是不用太可惜,那些烂掉的在有要碎裂的迹象之前,就已经经历过了抄录,至少故事不会彻底消失。
还有很多很多,并不为人知的,还有很多很多,他们未曾记录到的。就像张子羽的故事,若不是去记录,恐怕永远都没有别人会知晓那些。
又是谁在那年的桃花树下回眸一笑呢?牵走了翩翩玉公子的心,换来几个世纪的等候,却又等不回那个人来。
幽竹就是那样想着这些,感受着这些,他倒不是不喜欢现在的工作,而是偶尔被这些故事熏陶到了。
随着手中年代久远而脆弱的竹简,被自己一不小心捏碎,他的思绪回到了现实中来。
没有复轩恼怒的叫喊声,因为他在忙别的事,并不在书阁之中。瞥了一眼坐在书架上认真看着书的红妆,后者也没有发现。
他咧嘴苦笑了一下,手里的动作保持着,不敢乱动,小心翼翼的快步走下楼去,找那个曾经是个道士,法号叫做“太真”的老头去了。
趁着还没完全坏掉,就赶快把上面的东西给抄下来吧……
他是这样想着的,这都是书阁现代人所记录下的,说的难听俗气一点,不管是记录这些故事的,还是这个故事本身,除了这些文字,其他的就连灰都没剩下了。
书阁啊书阁,可能不能再经历一次那样的事了,若是再来一次,恐怕连这些文字都要剩不下了。
所有的故事,所有的人,从几千年前的某个点上,到如今,爱爱恨恨,苦难情仇,那么多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记录。
如今书阁的书有一整栋摩天大厦那么多,书架密密麻麻,并排着甚至中间的过道都只能用缝隙来形容。
再往后呢?搬到那位闫明镜大人那里去吗?
估计到时候,那位大人会吵着从月亮上追下来,气得大骂东方记言吧……
他还记得某一次复轩说过,月亮上的那位大人,因为某人某事,来到过书阁闹事,只不过后来东方先生承诺过什么,亦或者说了什么,才让那位大人消气。
自那之后,复轩便再也没见过那位大人了。
现如今书阁之中算得上前辈的,都是在那一次事件中活下来的,其中便是复轩与江归尘,以及金万延。